外公的“瓜经之道”
文\浙江石油金小盼凉风习习的夜晚,难得陪母亲出街,看到路边水果店摆放着满满当当的西瓜,上面摆放着切了一半的西瓜,果肉鲜红甚是诱人。不知不觉,立夏已过,想必过不了多久,在市里的各个大街小巷,出现一辆辆的瓜车,而瓜农们蹲守在各自车旁,推销着自家的西瓜。
这让我想起少不更事的年代,那时的天气似乎没有这么酷热,不像现在,没有空调就难以度日。那时只有在正午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盛夏的热度,但是这似乎也只是大人的事情,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这样的天气,正是我们撒欢的往池塘边、溪边集结的好时候。我与几个小伙伴,经常去到离外公家不远的荷塘嬉戏,在水里疯玩一阵,被大人拎上岸之后,最先想到的就是山脚下的那片瓜地了。山脚下的西瓜地是外公亲手拾掇的,离村子不远,但要穿过一片平坦的树林,林中有一个天然的水井,冬暖夏凉,我们把西瓜放进去,再拿出来吃的时候,冰冰凉凉,在酷暑当道的午后,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舒爽的了。
外公那山脚下的西瓜地,有六七亩,在我年幼的认知里,只觉得是很大的一片,里面的西瓜都在一二十斤左右,瓜很甜。每次我与小伙伴去瓜地,外公都会捡又大又甜的西瓜摘给我们。每当有村人经过,外公也会笑吟吟的招呼他们坐下吃快瓜休息休息。
在瓜地的正中间,有一个高高的瓜棚,顶上铺着厚厚的麦草,中间放置一张小床,坐在里面,可以把瓜地尽收眼底,一阵风吹过,丝丝凉意,晚上在瓜棚探头往外看,就能看到满天繁星。这是外公晚上守夜的临时居所,外公对这片瓜地很上心,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从不假他人之手。
每当月明星稀的夜晚,我总爱缠着外公住在瓜棚里。每当此时,外公总是慈爱的抱着我,边看星星,边给我讲他的种瓜之道。从他的第一次种瓜开始,到如今的心有所得,一路摸索,汇成如今的独家“瓜经”,间中的不易早已被收获的喜悦所覆盖。外公用他那洪亮的声音周而复始的讲他的“瓜经”,知道现在,依旧记忆如新。
在我的印象中,外公的西瓜是小镇最畅销的,水分足而鲜甜。每到西瓜成熟之际,到了下午三四点,舅舅会和外公一起拉着板车,把西瓜小心装上板车,拉到离家三里的小镇上出售,一板车的西瓜不用多长时间就一扫而空,经常会有买不到西瓜的顾客,跟外公回家现摘。那时候,每当外公卖完西瓜回家,总会给我带些零嘴,对于那时的我而言,那是最幸福的时刻了。
现如今,外公已经离开我多年,但每当看到西瓜,我总会格外想念外公。想念外公笑呵呵给我切瓜的身影,想念外公蹲在那片山脚下瓜地里侍弄瓜苗的背影,想念外公捧着西瓜时朴实的笑容。
“周末,我们去山脚下那片瓜地看看,瓜藤应该长成了。”知女莫若母,母亲是猜到我想念外公了。那片山脚下的瓜地,自外公离开后,并没有荒废,舅舅们一直种着西瓜,不为销售,只为一丝想念、一份寄托、一种延续。每年西瓜成熟时,亲朋齐聚那片瓜地摘瓜。虽然总也种不出外公的那种味道,却也是抚慰悠远。
曾经那片绿的油量的瓜地,早已物是人非,但留给我的依然是一派生机盎然之景,不曾萧然;那记忆中高大的身影,依旧矗立在脑海深处,不曾暗淡;那洪亮的“瓜经”之道,依旧回荡耳边,不曾消弭。不管时光如何流逝,外公的那片瓜地和他的“瓜经”依旧独立于世、萦绕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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