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在旧时光里的香粽
文\江汉油田 连金迪 陈庆轻盈的时间，于指缝中流走，春天的烂漫转瞬即逝，长长的苇叶已绿得撩人，粉色的牵牛花开满河边沟壑，星星点点环绕于葱茸密布的芦苇荡旁，美的动人心弦。纷至沓来的初夏，充盈着蚕豆的淡甜、荷韵的清凉，还有那粽子的飘香。
又是一年端午节时，年年岁岁，一走入这漫长而诗意的五月，我的记忆便被那浓郁的棕香所陶醉。
仍记得儿时，每逢芦苇叶刚刚散发出阵阵清香时，勤劳的母亲就开始准备糯米、红豆、花生、肉等包粽子的食材，家里每天都缭绕着扑鼻的棕香。母亲手艺极好，包的粽子软糯可口，味香扑鼻尝过的人们都欲罢不能。母亲卖了三十多年的香粽，也在当地小有名气，认识母亲的人谈起她时都会忍不住夸赞，说她是个能干的“女铁人”。
在过去那艰苦的岁月里，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邮递员，收入低，每月的工资也只够我们一家勉强度日，为了给长身体的我们多补充营养，心灵手巧的母亲开始卖粽子来补贴家用。起初，母亲每天只卖一锅，奈何手艺太好，渐渐的许多慕名而来订购粽子的人都快踏破家里的门槛，几十个，上百个订购。
晨曦未露，她便踏着露珠来到碧绿的芦苇荡采来新鲜的粽叶，洗净，烫好，泡至凉水中修剪好备用，这才开始包粽。等到粽子包完，已到中午时分，父亲早已帮忙架好大铁锅。
母亲将包好的粽子一批批放入锅中，我与弟弟则自告奋勇轮流看守灶火煮粽子。煮粽子是有诀窍的，母亲叮嘱我们不能手翻动粽子，否则便会像风化的岩石，一碰就垮。当沸腾的热气将锅盖顶开一个小裂缝后，棕香就会溢出，清香便会弥漫着整个厨房，总会勾起我们的馋虫。
由于订单太多，太过操劳。两个月下来，母亲的手指头因为包太多粽子裂口而缠上胶布。一次，因为锅太重，脚也因为抬锅时不小心烫伤，看着“负伤累累”的母亲，我更希望母亲的香粽不受欢迎，那样她便不会如此劳累。
在袅袅的棕香里，我们渐渐长大，面对越来越好的生活，我们也不再需要母亲卖香粽来补贴家用。可六十多岁、闲不下来的母亲依然每年会卖两个月的香粽，享受卖香粽带来的那份成就感和快乐。
虽然如今条件便利，不用架起大铁锅，粽叶也有现成的，但包棕仍是个辛苦活儿。
去年，母亲卖了两个月粽子后，因为包粽子长时间久坐导致腰椎变形，在医院里住了大半月，卖粽子挣的钱远远还不够交住院费。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我们极力劝阻母亲以后不许再卖粽子了，她答应得好好的，可今年芦叶又摇曳着碧绿的身姿时，她又开始忍不住在棕香里忙忙碌碌，乐此不疲。
于母亲而言，包棕已是她的寄托。母亲的香粽，裹在旧时光里愈发绵软香糯，耐人寻味，那是我一生钟爱的味道，是一份刻入骨髓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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