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君 发表于 2019-7-24 19:20:39

早市

    文\山东淄博石油分公司王颖

    因为修路,站北路的人行道临时成了人车共用的多用途道,早市自然要做些让步,往墙边与胡同口退去。原本就密集的摊位于是更热闹地挤在了一起,桃子也许会不小心滚到碎布头堆里去,掉落的一根香菜会迅速另觅新主躲进芹菜棵里。赶早市的人们更显忙碌,弯腰起身都须小心翼翼,以免碰撞到别人。

    这样浓郁的烟火气,让路过的我心痒痒的,只想也混进去,摸一摸带着露水的新鲜青菜,听一听人们闲聊的话儿。早起的人们,衣着简单,步履休闲,有的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盘算采买的东西却一样不会落下,简直就跟闭了眼也能回家一样,是一种习惯的本能。

    眼花缭乱地看着,心猿意马地想着,脚步却是不停地往前移着,路过树边围摆了一圈的几盆小花,五颜六色地盛开着,路过无人问津的那个卖日化的女人——她的双手正上下翻飞地织着毛衣,路过老太太牵着的一条胖泰迪:看得出老人是用疼孙子的心来喂它,吃得圆滚滚的身子肉球样挪移着,几乎没了泰迪活泼的样子——她和它,也许是彼此的唯一慰藉吧。

    早点铺子飘出刚出炉的食物的香味。肉烧饼的味儿尤其浓烈,毫不客气地钻进鼻子直达胃部,若不是已吃过早饭,我肯定抵挡不住它的诱惑。灌装成杯的饮品也好看,紫的是紫米粥,金黄色的是玉米湖糊,当然少不了白玉色的豆浆,一排排地摆在桌子上,整整齐齐。五香羊肉的气味也是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檀香的味儿让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油饼卷羊肉,是老周村早餐的标配之一,而我终日两点一线,在路过的早餐店匆匆解决一顿,已很久没有坐下来,从容淡定地享受一顿真正意义的早餐了。

    但风景却一直不曾错过。前面是个丁字路口,拐弯的地方,是一大片平整的地段,各式吃食被以各种形式摆出来,叫卖着。人们提着新鲜的煮玉米,香味随着热气四散开来,一丛茉莉的幽香混进去,竟没有丝毫的突兀。三轮车上装了厚厚一摞锅饼,在此时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它毕竟是正餐的主食,所以少有人光顾,摊主的目光,落在每一个从他身边走过的人身上,带了期望,继而失望,我不忍看到他失落的样子,逃也似的加快了脚步,眼角的余光,恰好捕捉到几抹淡蓝:那里坐了几位城管,正在等待执行任务的时间。长久以来,城管的负面新闻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形象,只有走近了,才知道他们也是普通人,只是从事的工作,让他们遭受了更多的非议。如果彼此多一些理解,这世上的戾气就会减少许多。

    迎面吹来清凉的风。

    这是一个普通的夏日清晨。这普通的夏日清晨又不同于往日,阳光里多了些亲切的稔熟的味道。

    活在琐碎的柴米油盐里,还能发自内心地微笑,无论寒冬炎夏,这便是真正地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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