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君 发表于 2019-9-1 21:02:00

父爱的味道

    文\浙江石油陈晔峰

    我的父亲出生于厨师世家,曾祖父当年从海宁来到海盐工作,干的就是厨子的营生,爷爷奶奶年轻时在国营单位“掌勺”,父亲却没有继承祖业而是选择了去事业单位工作,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厨艺的热爱。

    父母结婚三十余载,都是父亲做饭,而母亲几乎没怎么进过厨房。每天早晨6点不到父亲就会去菜场买菜,风雨无阻,哪里的菜新鲜、哪个摊位价格实惠,多年来他都了然于胸,既保证我和母亲能吃到新鲜可口的食材,又做到了精打细算,不失为一个好当家,回家后洗菜、做菜也是他亲自上阵,典型的“买汰烧”(方言:买菜、洗菜、做菜)。亲戚朋友常说我妈嫁得好,因为父亲为人踏实本分又持家有方。

    多年来父亲对烹制本帮菜颇有心得,最拿手的三道菜是酸辣土豆丝、白切鸡、清蒸鲈鱼,我百吃不厌,长大后曾多次让父亲教我,可他却屡屡拒我于千里之外,这一度让我非常沮丧,“这不是小瞧人么?难道说我连个学做菜的资格都没有吗?”

    上周六我再次跟父亲提起学做菜的事儿,父亲看了看我示意我去冰箱里拿两个土豆出来。“这也太没劲了吧,要学也得学白切鸡啊。”我不乐意了,嘴撇得老长。“白切鸡?还早着呢。”父亲哼了一声,就开始切起土豆来,只见他刀功扎实、不徐不疾,一会儿就将一个完整的土豆切成了丝,长短粗细都非常均匀,“来!照我的方法把那个土豆也切成丝。”我一看好像难度并不大,就大大咧咧地动起手来,没想到傻眼了,菜刀似乎不听使唤,整整切了四十多分钟才切完。父亲看了看我的“杰作”对满头大汗的我开启了“炮轰”模式,“就你这样的要是放在你太爷爷那会儿当学徒非得被老板打死不可!切成这个样子也叫土豆丝?是土豆条吧!另外切了这么久顾客不是饿晕就是跳起来骂街!”短短几句话把我批得体无完肤、无地自容。

    过了半晌,他语重心长地说:“知道这些年为什么一直不肯教你做菜吗?你这个人就是太浮躁了,做什么事情都沉不下心来,须知做菜如做人,要谦虚好学、戒骄戒躁,哪个行业都是这样,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拥有了成熟的心态,或许你的工作水平会有所提高,你做菜的手艺也会进步。”

    父亲对家庭的付出三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却不计回报,这是默默无闻的奉献;对儿子的教诲一针见血,言辞犀利,却忠言逆耳,这是望子成龙的期盼。

    吃了这么多年父亲做到饭,过去我品出的是食材的美味,而如今品出的是父爱的味道,它意味深长,伴我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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