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sh8800 发表于 2019-9-29 10:24:18

心底的记忆

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乡。近30年来,故乡并不遥远,每年都有机会重回故乡,但总是去也匆匆,返也匆匆,聚少离多。为此,还是格外眷念我的童年、少年时代的故乡。故乡的小沟、小田常常萦绕于我的脑海,在故乡留下的每一道足迹,度过的辛酸而甜蜜的每一刻时光,至今仍小圩心底。
村子的西边有一座小沟,名叫“丰收沟”,这是我见过的最早的沟。水域不宽,方圆不足40米,呈“0”型静静地镶嵌在锅底形起伏。小沟虽小,但环沟花烂漫,绿草茵茵,树浪婆娑,波光粼粼,微澜泛起,清澈映人,鱼群追逐。是我们儿时玩乐、游泳、网鱼、浣衣的理想之地。
春天,沟岸野花灿烂,百花齐放,百鸟争鸣,芳草萋萋,树枝摇曳,微波荡漾,清澈照人。乡亲们从小沟里用吊桶提水打田插秧,一派热气腾腾的欢乐景象,间或还夹杂着中年男女嬉笑怒骂的调侃声和坡上牛马啃草的哞哞声。
夏天,每当烈日当头、酷热难耐,我们一群顽童总是把父母、兄姐、老师关于游泳危险的叮嘱置之脑后,先到小沟里游泳,然后才去上学或返家。大家争先恐后地脱去衣裤,光不溜鳅地蹦进湖里,比谁的氽头扎得深潜得远。或者把两只裤管用棕叶紧紧地捆住,裤腰用两根食指粗的木棍“十”般撑住,倒置于水中“M”形立起来,身子俯在“M”中间的凹陷处,惬意地游泳。有时还踩着水,打水仗,斗水龙,直到对手落荒而逃,方善罢甘休;胆子大的还到湖岸天然“跳水台”上跳水,看谁的花样多,姿势优美。初学者便颤颤惊惊地在浅水处摸索着挥动四肢“扑咚,扑咚”地学狗刨。
秋天,水温渐凉,水位下降,鲤鱼、草鱼、鲒壳鱼、鲢鱼、鲫鱼等各种鱼类,成群结队地争相浮出水面晒太阳,我们会手攥大小不等的石块卯足力气,齐唰唰瞄准鱼群雨点般砸去,被砸中的鱼一翻鱼肚白,渐渐露出水面时,我们就像老鹰捕捉小鸡一样,俯冲进水里去揪鱼,谁先揪住归谁。若是家中来了贵客,无美味佳肴款待时,我们会砍来许多彬树枝、秋树枝、青竹条、藤蔓、茅草等,用棕榈树叶绑成约两米长,略比水桶粗一捆,搁在齐腰深的浅水处,大家一起猛力向岸边围拢过去,每次总能圈住或多或少,或大或小活蹦乱跳的鱼或虾。沟岸边浅水处常常会形成一些小水坑,每当涨水的时候鱼就会被波浪推到水坑里,这时我们就会拖搁置在岸边的树条捆堵住进水口,然后脱掉衣裤赤身裸体地趟进水坑,双脚不停地顺时针、逆时针搅动,待到泥沙浮起水严重浑浊时,鱼就会被呛得浮出水面,这时就会被我们手到捉来。
冬天,虽寒风凛冽,冷雨潇潇,百花凋谢,百草枯黄,我们仍然离不开沟,常到沟畔去垂钓、浣衣,烧起篝火吹牛皮、烤鱼吃,俨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田水之间也”。
故乡村子的中央,较平坦开阔,乡亲们赐名“小圩”。土地承包到户前,生产队的牛每家每户排轮子集中放牧,为此,无论是春夏,还是秋冬,沟坡就成为生产队放牧的最佳之地,也成为我们的理想乐园。
春天,每当风和日丽,百花绽放、百鸟争鸣、成林尽染的时候,我们会在大坡手持牛鞭骑在牛背上粗声大嗓唱山歌;或背着背箩,手持弯镰在大坡上摘猪草、割牛(马)草;或踏青、跳牛凸背、摔跤、捉迷藏、玩耍,释放旺盛的精力;或呼吸大自然赐予人类的清新空气,俯瞰一览众岸边的惬意。
夏天,空岸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清晨,我们会匆匆忙忙、屁颠屁颠地爬上沟坡,目不转精地收索,寻找刚破土的鸡纵、野菌子;阳光明媚,碧空如洗,繁花似锦的时候,我们会来到大坡摘蕨苔、刺梨、红籽、地瓜、白蒂泡。
秋天,我们会收割漫田野渐渐干枯的狼精叶(嫩时叫蕨苔,壮时叫狼精叶)用背架背回家垫在牛圈里让牛垫在身下过冬(被牛屎、牛尿浸泡发酵后可作农家肥);会背着背架,手持镰刀到沟坡上割地瓜等各种藤蔓,作冬季烤火的柴禾;会背着背箩,肩掮锄头到大坡挖杂木疙蔸,作冬天烤火、熏腊肉的柴禾。
冬天,我们常以拾柴禾、挖树疙蔸为幌子,纷纷从家里“偷”耳块粑或玉米粒、花生,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潜伏进沟坡上的“桥洞”里,用柴禾、树疙蔸或干牛粪烧着篝火暖身、做游戏、吹牛皮、烤粑粑或爆包谷泡、花生吃。
故乡的田间,主要集中在村子前面的开阔地上,面积千余亩,土地承包到户前,生产队的田是集中耕种的。田野也成为我们玩乐、溜达、割猪草、割牛(马)草、劳动的理想之地。
春天,当春暖花开、微风熙熙、万物吐绿、生机盎然时,我们会手握镰刀、肩背背箩在开阔的田沟坝里割猪草、割牛(马)草、摘各种各样叫得上或叫不上名的野花;会牵着牛(马)在繁花似景,芳草萋萋的田坝里啃食青草;会用刷子、清水洗刷牛(马)身上整个冬季以来未曾清洗的粪垢;会高挽裤子、赤脚跟随乡亲们在微澜泛起的水田里弯腰学插秧。
夏天,我们会跟随乡亲们把小沟里的水顺着沟渠引到田坝里浇灌秧苗;会在秧水田里捕捉蝗虫、蜻蜓回家用火烤、用油炸着吃;会高挽裤子抻着五指顺着秧陇间的水沟捕捉小鱼;会高挽裤子、高卷衣袖、弯腰赤脚在水田里抻直中指沿着拇指粗的泥洞捅蟮鱼;会踏着田埂聚精会神、一步一趋地寻觅水田里的田螺。
秋天,我们会踩在田埂上,像老农般摘下几粒谷粒在手心里捏揉,然后放在嘴里嚼碎,检测稻谷是否成熟;会手握镰刀跟随乡亲弯腰在酷热难耐的阳光下收割稻谷;会像乡亲们一样双手紧握稻把,“嗨哟,嗨哟”地在“口”型的掼斗四壁甩开双臂拍落麦粒;会用竹子编织的筲箕把麦谷麦进麻袋里,然后扛在肩上“嘿嗬,嘿嗬”地掮到生产队的公房等待分配。
冬天,我们会在田坝里寻拾秋天遗失的麦穗,然后把拣到的归拢成把带回家;会来到干枯的田坝捉迷藏,挤进柔软的麦草堆里睡觉、取暖、躲雨;会在雪花飘逸、白茫茫一片的田坝里顶着风雪堆雪人、打雪仗;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在田坝用稻草燃起篝火吹牛皮、侃大山、摆龙门阵。
其实,小圩心底的故乡景物何止小沟、沟坡、田园,还有一草、一木。
前不久,我重返故乡,来到小沟、田园,沿着少时留在故乡的足迹行走,儿时小圩心底的美好记忆又鲜活了起来。(王帅)

wsh8800 发表于 2019-10-15 09: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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