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韵
雪韵北方的冬天,不像东北那样大雪封地,也不像江南那般温润潮湿。 北方的冬天是干燥的。沙土风干之后,灰尘随风而起,漫天飞扬。且不说沙尘暴,即便有车飞过,也会掠起一阵灰土,落在身上,钻进鼻孔里,让人无可奈何。细菌们却在疯狂,附着在灰尘上,带着各种病原体,随意肆虐着人群。
在冬季,北方的人们总盼望有一场雪,在那份肃杀凄凉中,在那股潇潇寒流下,覆盖出一个洁净的世界,总盼望那白皑皑的雪花,以其独特的姿态,绽放出一股绝美的神韵,为冬增添一袭素装。
终于,有了雪的消息。风,冷冷地刮过来,云,黑黑地压下来,几番酝酿,雪,一片一片悄无声息地落下来。走出厂房,才发现,下雪了,人们一片惊喜,相呼着同来赏雪。
和着凛冽的寒风,洁白的雪花从墨黑的云空中撒下来,或轻柔、或飘逸、或陡落,盈盈地滑下,在地上,苫盖了那些黑色的灰,染白着那些土黄的尘。
人们的笑脸绽出了花,一如那形形色色的雪花。
雪,是有灵性的,它在人们那些笑声里,飞舞得更加起劲,拥拥挤挤的,摇摇摆摆地散落在人们头顶上、跌落在衣服上、飘落在田野间、马路上,像一块白纱,薄薄的一层,晶晶莹莹,洁白透亮。
雪,在不断地增厚 ,行走在马路上的人们好似南极的企鹅,摇晃着笨笨的身躯,踩着细碎的小步,两只臂膊在半空中来回摆动,生怕摔了跤。
下班了,班车老牛似的缓缓地开过来,停下,打开车门,把人们吸进那四四方方的大肚子里,再扯开那粗粗的嗓门吼叫着慢慢的前行。到了城里的站口,停下,再开车门,人,像放飞的鸽子噗噗踏踏地走下车梯,而后四散分流。
雪越下越大,漫天飞舞的雪花飘飘洒洒,摇摆着各色舞姿,踱着杂乱的步伐 ,和着高出一排排的灯光,重重叠叠不停地落下,把世界装扮成一个童话世界。
城里的夜景和雪景别有一番风味,我裹紧了衣领缩了缩脖子,便约了友人夜游西山公园。
夜色里,雪片在翻飞,人影在晃动。公园里的树木在灯海的光影中,披上了一层素纱,纯洁而优雅。雪,挂在松枝上,一层层,一团团,压弯了枝条,像极了婀娜少女翩翩起舞时甩起的水袖。清风微拂,雪团俄尔抖落,那粗壮的树枝猛地上扬,惊得几只小鸟扑棱棱飞起,又隐入远处的树丛里,倏忽之间不见踪迹。枯草们在雪花的装点下,一枝枝,一条条、一簇簇,像是画家笔下的素描,削筋瘦骨,恰有道骨仙风,超尘拔俗,气质不凡。山间的便道,玉蟒似的蜿蜒曲折,直通山林深处。
赏雪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他们身穿滑雪衣,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捂着口罩,脚着厚实的棉皮鞋,把身体裹得很严实。皮鞋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响,偶尔一个趔趄,人跌卧在雪地上,印出一片雪痕。早有同伴扶起来,一边还忙不迭地用手套拍打着掸去衣裤上的雪团。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天真的童年,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光着脚踝骨,裸着冻红了的耳朵,赤红的小手紧握着雪团打雪仗、滚雪球、堆雪人,不时地呵呵手、顿顿脚,却从不喊叫冷,悠然而自得。现在,年龄大了,也怕冷了,肌肤与雪拉开了一层厚厚的衣帽的距离,童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雪花,把天地融为一体,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模糊了天地的界线。人流中,女士们多了,红红绿绿的身影和银铃般的笑声也多了,夜色一下子变得活泼起来。
断断续续的雪花落在衣服上,落在头发上,人,被塑成了活动的雪景,冬,多了一份风韵。
王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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