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人的车站
文\江汉油田袁大庆天还没有亮,我就开着车带着爱人急忙向汽车站赶去。
开往山东清河的长途车是早上七点的,凌晨四点我就开始帮她收拾东西。不是我起得早,其实我俩一夜就没睡,这是多年来爱人结束探亲假期返回工作单位前养成的习惯,相拥而坐,总有说不完的话,总有相互叮嘱不完的嘱托,夜就这样走向深处,又渐渐走向黎明,话题不断地变化着,不经意间总是又回到对彼此的关心上来。凌晨四点的闹钟打断了绵绵不绝的情话,两双眼对视着,嫣然一笑,算是给昨夜画了个句号。
每次给爱人收拾行李都颇费周折,吃的用的我一股脑往行李箱里塞,尤其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又不是搬家,带这么多东西干嘛!”爱人一边唠叨着一边把我刚塞进去的东西又拿了出来。是啊,又不是搬家,可我多希望这是搬家,把家一并搬到你的身旁,不用再分享相思的煎熬,多想把自己也装进行李箱,随你一起驻守边远的小站。
胡思乱想中,我们离车站越来越近了,不知什么时候天阴了,灰暗的云层在头顶静静地凝聚着,空气里满含着潮湿。凭经验,看来一场雪似乎就要降临了……真是的,刚到汽车站觉得脸上已经落了一颗冰凉的雪粒。我的心情也随之冰凉沉重起来,要是这场雪一旦下起来,道路湿滑结冰这路上的安全可让人放心不下……“看这天气咱还是退票吧,晚一两天等天气好转再回去。”我怀着不安的心情试探着问身边的爱人。“那怎么行,到假了一定要赶回去的,先不说油井上的工作一天都耽误不得,就说那小王还盼着我回去换她回家探亲呢,油田的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亏你还是正统的油二代呢!”连珠炮似的一席话让我无言以对。是啊,石油人的生活就是这样,聚少离多已是家常便饭。
车站,石油人的车站,是相聚时的欢乐谷,也是离别时的伤心地。想到这我只好低着头拖着硕大的行李箱无奈地向候车室走去。
自以为今天来得早,只见候车室里已经是人头攒动,吵吵嚷嚷的,就像一个热闹的集市。赶紧陪爱人站在候车队伍的末端,等待检票闸口的打开。“下雪啦,下雪啦,好大的雪啊!”声音从站台那边传来,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我出去看看……”话没说完我已向大门奔去。飞舞着的雪花打着旋儿,纷纷扬扬飘落着,街道上一片寂静。远处的屋顶白了,近处的车顶白了,这是江汉今年下的第一场雪,可在此时看雪的兴奋戛然而止,我的心仿佛也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还能发车吗?倔强任性的爱人能顺从天意吗?……一连串的问号压得我的脊背都快变成了问号。“发什么呆啊,没听到吗!车站已取消了这趟班车,快走啊,还愣在这里干啥……”不知何时爱人已站在了身边。“好的好的,咱这就回家!”心里一阵窃喜——天意也!“回什么家啊,快送我去火车站,还能赶上最后一趟去济南的火车,回头你再来把汽车票退了,车站说了是全额退款!”话语坚定不容商量。此时我的心比这冰雪还寒,肚子里的火气也往上蹿,“你就不能再待上一两天回去吗?就是我不留你,这老天也在留你呀,你也该顺从天意吧……”我尽量压低声音不让路人感觉我俩是在吵架,可还是迎来了较高的回头率。“你以为我不想在家多待几天,每次我要返回山东时,我俩都是彻夜未眠。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的身体……可你比我都清楚咱石油人的工作性质,我已休假了二十天,可还有远在千里之外,同事的妻儿老小等着他们回家呢……”哽咽和抽泣声淹没了爱人的话语,风雪中我俩像雕塑一样的站立,泪水冻僵在爱人的脸上,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许久许久,不语。心在抚摸着对方的心,都想把彼此的体温留在怀里、记在心里。雪就这么下着,落白了头也染白了景,我俩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抱着,要是能一直这样抱着该有多好……“好了,老公,不然火车也赶不上了……”一阵轻声细语把我从甜美的梦中唤醒,“好的,咱这就出发……”
车轮碾着白雪咔咔作响,车速虽慢但求稳健,车外寒风凛冽,车内爱意融融,谈笑间火车站已在眼前。又是一场难舍的送别,只是换了一个车站而已。拥抱转身,再拥抱再转身,挥手时泪水已模糊了双眼,这就是石油人常有的送别。
汽笛载着我的嘱托,铁轨拖着我长长的想念……风雪伴着我默默地离开,离开石油人聚少离多的车站! 感谢老师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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