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君 发表于 2020-1-9 19:55:03

冬日的乡村

    文\宁波石油分公司 钟根秀

    在宁波的地界,一旦风起,冬天的脚步一乱,橙黄如金的银杏不得不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一片叠着一片,零落成泥。此后,独属秋天的五彩斑斓再难相见,一连太阳的金边也渐渐丢失了暖色。收拾完几株文竹,几束小花,怕冷的我便窝在沙发上,脑海里满是儿时冬日的画面。

    儿时的冬天都在有父母相伴的老家度过。那是一个远在千里之外又群山环绕的地方。一入冬,花鸟虫鱼相继沉寂,一同安静的还有我们的老屋和广阔的天。

    河岸旁的芦苇早已失去了盛夏时的葱绿,如刀的尖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枯黄和迟暮,像是要点燃成火把,高举着,任凛冽的风带离水岸,飞向任何有火种的角落,悄然寂灭。

    一望无际的稻田里除了光秃秃的根茬,便只剩下灰暗色的泥面了。一早被放养出门的鸭子披着厚厚的灰白“衣裳”在田地里来回逡巡,像极了无所事事的老干部。金黄的脚掌在洇着水的泥地里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倒映出一片片骨骼清奇的枫叶。稻田里还有很多老水牛先前留下的蹄印,巴掌大小的不规则泥坑,蓄满的不知是雨水还是露水,清亮地倒映出高而远的天空和偶尔飞越天空的小鸟。每遇到这样的小水坑,“老干部们”便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下去,一副突然发现宝藏又煞有其事的样子,让人忍不住上前一探究竟个,以为有小鱼小虾藏匿其中。在很多次被骗的失望后,才明白“老干部们”只不过是想用那一窝子水打湿一下嘴巴而已。这种求关注的浮夸真让人啼笑皆非。

    一眼望去,山连山,坡连坡的油茶树开花了。洁白的花瓣,金黄的花蕊,顶着冷冽的寒风开放,一朵挨着一朵,一片压着一片,雪白雪白的。都说梨花似雪。哪有雪下在百花盛开的春天?再说梨花的花瓣太过单薄,太过透明,像是月亮做成的,同铺天盖地的厚实雪花相比,着实不妥。我倒觉得,那漫山遍野的茶花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夜间铺开又不舍得离去的雪的精魂,瑰丽洁白。偶尔地,还能看见把自己半个身子埋进花朵的蜜蜂,毫无所觉地在阳光下抖弄肥大的屁股。

    不知为何,离家多年的我,内心仍把这份固执的思念留给了自己的家乡。别人若问起,那地方有啥好的,我一时也答不上来。除了落在回忆里的池塘,老树,还有那山野相连的云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一提的地方。但内心就这么固执地思念着,回忆着,任凭风吹雨打,不肯轻挪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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