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戈壁
文\西北油田 江杰网络和传播让春天到来的信息,最少要快一个多月。当江南满园桃李争艳,遍地油菜铺金,处处莺啼燕啭,让还深锁于萧条的戈壁岁月期待里多了几分焦躁。
然而,在塔里木河流经的戈壁上,春姑娘没有江南那种温婉明丽,月容花貌。她更得象野蛮女友,刁蛮,任性,还常常因为睡懒觉而爽约。
因此,戈壁的春天有时从遮天蔽日的沙尘暴开始,有时是从天边几声隐隐的雷声开始,有时却是无声无息无来由地就开始了。她的来和她的美,都需要认真咀嚼,才能品味出它别具一格的韵致。
五九六九,河岸看柳。作为西北油田的石油人,在这个叫托甫台的戈壁上,无青可踏,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季,最好的释放,也就是沿着塔里木河去看胡杨,夹岸的胡杨,是春天在戈壁上落脚的最初驿站。
虽然眼前仍然是天地苍茫,一片枯黄,但当有一天,人们发现在寒风中走得身上会有些细汗时,胡杨的枝桠便开始有了润色,慢慢枝条上开始鼓出黄豆粒般大小的暗紫色的叶苞,过了几天,到叶苞长蚕豆大小时,叶尖破苞而出,探出尖尖的耳朵,警觉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千年胡杨,历经无数轮回,每一次新生,却都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不狂悖,不盲目,不妄动,尽管看起来他们是那样的粗犷和充满野性,有的虬枝参天,有的横枝斜逸。
而胡杨的戈壁伴侣红柳,灰暗的枝条上便也开始泛起紫色,然后生长出新的嫩枝,老枝上长出的叶子为卵型或三角形,新枝上的叶子则叶披如针。
就在人们为“人间四月芳菲尽”而感叹时,红柳的新枝上,一簇簇针状的花序,象细细的红线,长成毛绒绒的花团,慢慢地花序从一根绣花针变成了火柴棒,然后,象野火燃烧,又象流霞倾泻,先是嫣红后是姹紫,从春天一直开到深秋。戈壁的生命,因生而不易,所以怒放,所以极致,所以尽力。
其实,如果没有时间专门去河边访杨问柳,只要心有足够细,就是在井场,也能感知春天的来临。三月雁鸣,大雁北归,突然头顶就会有咕咕的一两声,声音若隐若现,轻微却清晰,让人觉得仿佛就是幻听。
抬头仰望整个天空,看到的也只有云朵灰白相杂,象挂在天穹,似动非动,天蓝得晃眼,良久,可能才从大朵的白云缝隙里看到一行小小的黑点,接着便找到了这一行,那一行,都在慢慢地移动。驾着春风飞行的路程,一定是充满希望和美好的,有些友情温暖彼此,有些爱情正在成熟,据说,大雁到了目的地的西伯利亚就开始产卵,孵化出下一代。
在塔里木河畔,只有那些和石油人共度戈壁岁月的野鸭子们,却不太留意季节的变化。当河面冰封,只剩下一道窄窄地细流缓缓流过时,它们改变行迹,畅游其中,而当塔河上下,坚冰溶化,生存的天地开始扩大时,他们依旧在一片较为固定的水域,生老病死,繁衍子息。
也许相对于肥硕的身躯,它们的翅膀则显得那样的短小和无力,要做一次改变环境的迁徙,几无可能。不知道,当年乃祖是因为太留恋这片土地因而重土难迁,抑或是因得过且过,不思进取而拒绝改变,现已无从考据。
而后代子孙则成了戈壁上永久的居民,与塔里木河同呼吸共命运,无论是夏季的鱼虾繁盛,还是冬季的食不裹腹,他们用接受的姿态获得生存的从容,在严酷面前,忍耐和坚韧,也许是一种很好的武器,在最寒冷的时候,它们也会在水面上拖曳着宽宽的波纹,轻轻游弋,这份从容里可能蕴含着对戈壁的信任:那怕经历九十九个寒冬,但一定会有一百个春天翩然而至。 谢谢老师的精彩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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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赵老师的精彩分享! 赵老师太给力了! 祝赵老师周四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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