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落叶
文\浙江石油严程林原以为一年四季只有冬天的时候,落叶是最多的。只因那瑟瑟寒风,会将叶子吹得一片不剩。我常常在秋天看着叶子变成红色或是黄色,然后在冬天,被风吹离枝头,变作飞鸟,时而翩跹,时而翻飞,但是最终的宿命,仍不免俗套的跌进泥土里。
我原想着,在春天如此生机勃勃的季节里,叶子总该争先恐后地抽芽、发绿了吧,却不曾想,当我朝树下定睛一看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枯黄的落叶竟铺满了整整一地,甚至有超过秋冬落叶总和的势头。
等我请教了友人才知道,原来,我不懂南方的树木要有两次叶落的经历,一次是在秋天,一次是在春天。
而北方的树木,只需要叶子落过一次便可。说来好笑,我小时候总以为鸟儿冬天飞走春天飞回,却不想,这是说给北方孩童听的常识。身为南方人的我,其实一年四季都能见到鸟。
虽然明白了个中缘由,我还是不免为春天的落叶惋惜起来。我惋惜它们熬过了酷热的炎夏、萧瑟的深秋、严酷的寒冬,却挺不过这舒适宜人的暖春。我惋惜它们在同类们竞相舒展的时候,却离开集体的怀抱化作春泥。
我惋惜它们眼睁睁看着周遭的芽儿拼命生长,继而转绿,然后挤走自己的位置,而自己只能坠下地来。
我走近那棵身旁满是落叶的香樟树,香樟是我最喜爱的树木了,它不仅开花时香气袭人,就连它的叶子,捧在手心里摩擦几下,也能散发出丝丝香气。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原以为陆放翁的这首词,只能安在落花的头上,没想到置放在香樟的落叶身上,倒也合适的紧。我看着躺在手心里的这片香樟的落叶,发现它竟与杜甫的“无边落木萧萧下”里的“落木”截然不同。
没有千疮百孔的伤痕,没有缺水蜷缩的躯干,莫非是因为这阳光太过明媚?莫非是因为这大好春光没理由感伤?不,都不是。
我抬头看,看着满目的新叶,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答案——“芳林新叶催陈叶”。我低头看看那片落叶,低语道:“你是觉得该放手了?”没错,只有心甘情愿地离开,才会有最大程度的保全。
不仅人世间要经历生老病死,连这小小的树叶,也逃不过这自然界的基础循环。尽管树木年年绿的葱郁,却已是老瓶装了新酒,它的叶子们,转眼都已经换了一批。
经历过前一年四季变换的老叶子,怕新叶子看到新世界的时候太寂寞,就选择等待。等新叶子出生了,给它们讲讲从前的见闻,然后与后辈们招招手,自然地落下,渗入到土地里,成为给养的养分,等待下一年的轮回。
这多像我们人的一生啊。我们人类一辈一辈的不也是这样吗,父母之于孩子,师长之于学生,当幼者闪烁生命之光时,长者便悄然退出,无怨无悔。熟悉的放手与成全,是无言的大爱。
窗外又有一片叶子落了。我因春天的落叶而成为一片叶子,将来我也会是一片春天的落叶。 将来我也是一片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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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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