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声声忆春耕
又是一年春耕时分!每当第一枝春柳嗅到了春天的气息,变得清新柔嫩的时候,每当第一声布谷鸟的鸣叫在耳畔响起,故乡的春耕便拉开了序幕。在我的记忆中,故乡的春耕是热闹的,带着泥土的清香,散发着浓浓的乡村气息。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说:“清明前后十晌地”,意思指清明前后是耕地的大好时候,有经验的老农会根据气候的寒暖适当提前或推后那么几天。
小时候,我们村子里的春耕主要靠牛,虽然也有拖拉机耕地,但因条条块块的梯田,坡上坡下仅一人宽的小道,拖拉机进出极不方便,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一头牛、一把犁、一条耙始终是春耕时田间地头的主角。每当春耕,父母像所有的乡亲们一样,每天五点左右就起床了,母亲负责在牛圈里喂牛草料,先让牛吃饱喝好,再下地干活。说到喂牛那也是有讲究的,农村有一句俗语“冬喂春牛”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要想让牛更肥壮,来年春天犁起地来更有劲,头年冬天就必须让牛吃好,否则,春天犁地的时候牛就会因体力不支而“卧犁沟”。
父亲在院子里拾掇着犁耙,敲敲这里,钉钉那里,叮叮咚咚的声音常常把我们这帮贪睡的孩子从睡梦中惊醒。待一切准备就绪了,父亲便担着犁,挑着耙,赶着大黄牛加入到了犁地的队伍之中,向着自家的田地走去。
随着犁地的人越来越多,远远近近的山洼里,大大小小的梯田里到处都是人与牛耕地的影子,还有此起彼伏吆喝牛的声音,此情此景便在春山的晴空下构成了一幅热闹的春耕图。只见农夫们一手扶着犁,一手挥舞着鞭子,伴随着“嘚嘚嘚”“来来来”的吆喝声,牛在前面拉着沉沉的犁铧不紧不慢地走着,农夫们在后面弓着腰,手扶着犁把,深一脚浅一脚在刚刚翻过的、松软的泥土里慢慢行走。当走到地头的时候,只听农夫们大喊一声“吁”或“掉”,牛便会乖乖地停下来。待农夫们用劲地拔起沉沉的犁铧,掉转身子,重新把犁插进下一道犁沟的时候,牛便会很识趣地掉过身来开始犁下一道。
对于这吆喝牛的声音,我幼小的心里常常好奇地想,这些“左嘚嘚”“右来来”牛是怎么听懂的?直到长大以后才知道,这就是人与动物在长期相处的过程中,经过反复磨合条件反射形成的交流方式。但是,看似憨厚的老黄牛也是识人性的,如遇到性子比较软弱的主人,牛犁地的时候便会偷懒,但如果遇到性子比较刚烈的主人,那可就判若两人了,不待鞭子下去,只凭那响彻山谷的吆喝声,牛便会乖乖地格外卖力,用庄稼人的话叫“出活”。
考虑到牛的体力,每天耕地的时间一般从早上开始到中午结束,农村称这一天的工作量为一晌。有时,如果路途较远,为了避免路上来回耽误时间,早餐一般是不回来吃的,父亲也如此。而春耕时候,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最喜欢的事就是和母亲送饭了,因为那一块块梯田里总有我们向往的东西,或野花,或野菜。所以,每次一到地里,我便会迫不急待地塄上塄下采野花。当时最受我们小孩子喜爱的是“炮仗花”(地黄花)、蒲公英等。当采来一大把“炮仗花”,我会怡然自得坐在地头,沐浴着清晨的太阳,闻着泥土的清香,陶醉在桃红柳绿的大自然美景中玩一种“炮仗”的游戏。
耕地分犁与耙两个环节,犁是为了把硬实的土地翻松,把预先撒在地里的农家肥或化肥翻进地里,耙是为了把犁过的地耙平。耙是一种用荆条编成的长约150公分,宽约40公分的长方形扁平状的物体,也有木制的,下面带着齿。耙的时候,人站在耙上,牛在前面拉着走,耙地必须趁着新土未干的时候进行,这样才有利于保墒。在村子里,农夫们总是会合理地分配时间,既不过度消耗牛的体力,又能在正午之前耕完耙平当天的土地,为谷雨前后的种瓜点豆赢得最佳的播种时期。
后来,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村子里的春耕也在发生着变化,先是拖拉机慢慢普及,直到现在家家户户都用上旋耕机翻地,而且这种耕地方式既不用刨茬,也不用割杆子,全部打碎了翻进地里,还利于土地的养护。不过,现代化的农耕虽然给人们带来了方便和快捷,但每当春风唤醒万物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依然会浮现出“布谷声声叫,耕牛遍地走”的春耕景象。 生活气息浓郁,回忆真切展现,春耕景致就在眼前。欣赏美文。 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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