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楼看红灯笼》
在人间有时,感觉天亮太早了
以至你只能动用所有器官
投入其中
让它住在眼内,含在嘴里
握在手中
淌在汗液间。感受比死亡更纯粹的美
如何排兵布阵,占领所有屋檐
逼退那些喷火的眼睛
我们是惟一,如此近距离
目睹它用整个生命
熬制一种颜色全过程的人
也是惟一,将看红灯笼当成毕生夙愿的人
如今,火触手可及
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它就这么红着
红到似乎要胀破
流血
红成一首悬空的绝唱
以至再也承受不了自身热度
而烧灼成灰
你我却无力
捅破那层纸
熄灭它 《钉子》
钉子有它自己的选择
坚硬,尖锐
头一次刺探就坚定了方向
只要出路不问出口
那些站着坐着躺着都不适的夜晚
木头是惟一的知己
想板上钉钉,就索性再用力一点
入木三分还远不够
抵达身体里
预留的位置
那天,在木工房
木匠动用了他最大的一枚钉子
并将它们吻合得浑然一体
技术之娴熟
好像那钉子原本就是他自身一部分
他只是个将舌头当成钥匙
轻易就撬开别人嘴唇的惯偷
她有作为同伙的慌乱和羞愧
直至抹除所有残留木屑
发现阳光很好
她庆幸无人发现身上的光芒
来自体内的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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