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评媒
我要给疯子做歧传，是一天晚上突然想起来的。一面说要做，一面就照着范文洗起稿来，这足见我是“舞文弄墨”的人，因为从来荒唐之笔，方配疯癫之人，于是文靠人转，人靠文传——究竟谁被谁传，自始自终是茫然的，最终归结到传疯子，这思想是“神”来的。于是要做这一篇不羞的文章，才下笔，便感觉浑身舒畅了起来。第一是这文章的名目。鲁迅曾经说过：“你们抓周树人和我鲁迅有什么关系”。一想屏幕前的看官们大抵不知我姓甚名谁，那说起话来还要遮什么羞，随我怎么说，是不必负丁点责任的。鲁迅给阿Q写传，思前想后方定下了个“正”字，还感觉不慎妥当。既然有前辈珠玉在前，在下照猫画虎移花接木定出来这“歧”字真是没顾那么多的，爽就完事儿了。
第二，立传的通例，开首大抵该是“某，字某，某地人也”，而我虽知道疯子姓名也知道他的全部信息，但我就是不告诉你，因为这些个内容，并不重要。都说疯狗乱咬人，那随意说出一些话，写出些许字，指点江山评头论足的人，称为疯子也就足矣。疯子他的模样，他的声音，他会做的事，他的心中所想，众看官应是了然的，无须多言了。
有一回，他似乎是姓梅，但翻过脸就不认了。那是施大爷的老爹过寿辰时，锣声锵锵的报到村里来，疯子正往鼻子里插着两根大葱，便手舞足蹈的说，这于他也很有利，因为他和施大爷原来是本家，全是闵老太爷的伙计，含含糊糊的说起来他还是施大爷的亲老爷，其时几个道听人便信了他的邪。哪知道第二天，看客便传疯子到施大爷的厅堂里去，大爷一看，义正言辞的喝道：“疯子，你这个畜生，你说我是你的公仆么？”疯子并不认，施大爷越听越生气，直接跳过去给了他一个嘴巴。“你怎么会是施——你哪里配叫施！”
第三，自神农氏以来，我国在实践活动中有一样精神是洋国所不能比的，在于什么呢？便在于所有的实验都敢于先在自己身上做的“献身”精神，先把自己放在实验台上开膛破肚，掏心掏肺，搜肠刮肚，将他的五脏六腑筋骨皮髓一一陈列展示出来，然后再推己及人。我曾经仔细想：疯子是为己还是为人呢？自己说出来不觉羞愧烧脸的话语，那想必别人听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刺耳扎心了。疯子定是因为要推己所有才及人的。
第四，即然这内容讲的是疯子，体例是“歧传”，那看官们便知道这一纸荒唐言是不作数的。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能接受的嘴角一挒，不能忍的嘴角一撇。退出这个界面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丝毫未变。
以上可以算是《疯子歧传》的序了。
本文公布于2020年1月25日凌晨00:04 首发于 顽石 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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