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
清晨，朝阳刚刚升起。蓝白相间的公交车，慢慢地停靠在公交站台边。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的女人，搀着青年军人的手，慢慢地走上公交车。
车厢中间有一个空座，女人扶着军人让他坐下来，自己站在旁边。
车子慢慢启动了，军人笔直地坐着，女人靠着他，握住他的手。
下一站，上来两个年轻人。两个人伸长脖子前后看了一遍，见车上没有空座位，高个子阴阳怪气地说：“要是雷锋叔叔在多好，咱们就有座了。”
矮个子立马接茬儿：“是啊，当兵的现在也不知道让座了。”
乘客们有低头看手机的，有扭头瞅窗外的，没有人搭腔。
“兵哥哥搭上个大美女耶。”高个子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一声。
“美女跟着大兵，有啥出息呀。”
高个子故意往美女这边挪了挪，军人眼睛看着前方。
前方有行人横穿马路，公交车一个急刹，高个子站不稳，重重地踩上了军人的脚。
被踩到的军人依然笔挺地坐着，仿佛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高个子却夸张地惊叫一声：“这是什么脚，硬邦邦的？”
女人面无表情地说：“你长着眼，看看就知道了。”
高个子满腹狐疑地俯身摸了摸军人的脚，立马变得结结巴巴：“是假、假脚。”
女人冷冷地说：“对，假脚，还有假腿、假眼。”
“你说什么？”高个子睁大眼睛诧异地问。
车厢里安静下来。
军人拉了拉女人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说。
“不，我就要说。他是我丈夫，也是个帅哥。大学毕业，好几个单位想用他，他却选择了当兵。去年七月，他带着全连官兵参加抗洪抢险，在转移遇险群众时，房屋突然倒塌，他把战友推了出去，自己却被埋在瓦砾中……抢救了好几天，命保住了，却失去了双眼、双腿。”
女人说：“今天，他受邀到仙林大学城给大学生作报告。学校要派车来接，他不想给学校添麻烦，硬让我送他坐公交车去会场。”
两个小青年把头埋得低低的。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有乘客悄悄打开手机音乐播放器。
车厢里的人陆续跟着哼了起来。
到了大学城站，公交车缓缓地停下来。
女人拉着军人的手，搀着他，向车门慢慢走去，乘客纷纷让道，车厢里悄然无声。
突然，高个子青年高喊一声：“向解放军学习，向英雄模范致敬！”车厢里顿时掌声一片。
军人缓缓地回过头，举起右手，向大家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朝阳正抚摸着军人魁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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