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路
孩子们还在努力地走着用脚尖把泥巴碾进田埂
枯涩的秧苗还在围拢他们
干卷的桑叶领受水文的干涸
我站在这里,我离开这里,我又回到了这里
就如同手边的老槐树,受着岁月的颠簸
小橱窗口的老板替换了
侄子带着鲜嫩的小媳妇绕着孩子们打转
这时那些尖锐的小刺
似乎仍然在身体里戳动着但又飘渺了
我站在当年的路口上
但我知道,我也是一个口,接通的外面世界
使小学皱缩了
仿佛被谁遗弃的玩具——破烂、肮脏
但孩子们的欲望却尖鲜地如此突出
他们的欲望曾经是我们的
我们的欲望也曾是父母的
(我们的父母驼着背没入草丛里)
似乎破了时间的魔法,
那些阴沉的老师露出破绽
而我们,我们曾抖颤在他们的眼光下
抖颤在混合了寒气与威严的气氛中
我又听见了我们饱满的尖叫压酵进空气中
空气仿佛捂紧的锅盖
连丛丛野荆、崎岖小径
都配合着造成了禁闭
我们的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栗着
行走在城市中,身体的记忆
却还倾斜在小学校里:
本能、无知、没有教养,但快活
所以我们被输送到大街上、楼道里
我们还携着当年的负重
别扭地穿过霓虹灯下
冒失地,太冒失地,敲响了……防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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