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
在六年前,我曾经在岛最西北边的水闸上俯视过通往明珠湖的清澈引河。那天晴朗,
我能看见对岸江苏,依稀几个方言相同的沙上人。
更早一些,我坐过叔叔的摩托车从县城回乡下,
他沿着环岛江堤一路急驶,岸边是漆黑的
垃圾状的礁石。浑浊的江水徒劳地尝试净面。
我没有戴头盔,闭着眼,水杉林飘下的叶子
挂满我的头发,风吹不掉,特别是在黑发上。
大桥还没通的时候,有开到很晚的车客渡轮船。
在船上呆一小时,就能看到寂静黑暗中几枝闪耀的
密集火把,最亮的便是县城。唯有那个时候,
我才能认清岛的大小,一片怎么也拔不下来的
指甲,一个六十万人也填不满的黄色沼泽。
我妈一直跟我念叨,最好找个岛上的姑娘,
将来的孩子也应该让他先在岛上生活几年,
在这片孤土,学会说谎和苦熬的特殊本领。
然后我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叫他“心肝”,
把他丢进末法时代,自生自灭。
再不济,也可以死在庸人的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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