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gzi 发表于 2021-11-14 07:41:19

【写作课--302】实用阅读指南:如何读,为什么读

“欧洲文艺评论”一条微博说,西班牙一个小公务员,旷工至少6年没上班,天天研读斯宾诺莎的哲学,最后变成了斯宾诺莎专家。

哥伦比亚大学教授Roosevelt Montás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从经典书籍中发现尊严和卓越》,1985年,12岁的他从多米尼加到了纽约,“飞行旅程只需三个半小时,但我走过的距离却是不可估量的。”他写到的是哥大核心课程中的“伟大的书”课程。《纽约客》影评人大卫·丹比曾经上了这个课,在《伟大的书》中写了他的经历。

“博雅教育不必以西方文明为中心,但西方的文本和辩论是今日全球文化的基底。人权、民主、性别平等、科学客观性、自由市场等概念都要通过研究西方传统来解释。西方传统内部也是有冲突的。每年夏天我给低收入家庭的高中生讲柏拉图对话录。他们不觉得那是精英的专利。他们看到了一种不受物质限制的尊严和卓越观念。”

今天我看到大学时的杨国荣老师今年出版了新书《老子讲演录》、《庄子内篇释义》。“老子的四大实质上包含着道、天、地、人四项,海德格尔在后期的若干论著中,曾有天、地、神、人四位一体之说。在关注人的存在这一点上,《老子》的四大之说无疑表现了与海德格尔相近的思维趋向。”

我们哲学系的都要读柏拉图的《理想国》。昨天我看到有人说,“人类最低形式的知识是观点,最高形式的知识是共情——柏拉图。”我就想,柏拉图确实说过,意见还算不上知识,在他眼中,最高形式的知识肯定是对概念的理性认识,而不是什么共情。

读书要以经典打底。德国诗人海涅说:“一个伟大的天才靠另外一个伟大的天才来教育自己。这与其说是通过同化,还不如说更多地是通过摩擦。一颗钻石磨光另外一颗钻石。”你天天把玩土块,只会沾上一身灰尘。

耶鲁大学教授哈罗德•布鲁姆69岁时为普通读者写了一部经验和实用的阅读指南《如何读,为什么读》,用众多的样本和例子示范如何读书,并打算把隐含于经典著作中的东西清楚地阐述出来。

当他还是一个男孩时,他就开始猛烈地阅读,他8岁时经常边走边给自己吟诵豪斯曼和威廉•布莱克的抒情诗,9岁就读过《白鲸》了,他习惯于一年读两次狄更斯的《匹克威客外传》,至今已读烂好几本。

书中一些观点显示了布鲁姆的文学洞见。比如他把短篇小说分成契诃夫—海明威模式与卡夫卡—博尔赫斯模式,前一个模式满足我们对现实的饥渴,第二个模式说明我们对我们所假定的现实以外的东西的饥渴依然是有增无已。

他还把长篇小说分成塞万提斯式的和莎士比亚式的:桑丘和堂吉珂德通过彼此倾听而发展自我,福斯塔夫和哈姆雷特只有通过无意中听到自己才会完成同样的发展。他的一些分析鞭辟入里:“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小说开头时是超凡的,中间的发展是骇人的,但结尾则是无力的,而这很奇怪,因为他的末世性情本应使他在善后时应付自如才对。”他有时也很有趣,说“爱伦坡的小说得益于翻译,哪怕是翻译成英语”。

但布鲁姆的分析不太充分,他不会耐心地告诉你某一部作品为何伟大,只是希望你相信,因为他说它们伟大,你就相信它们伟大。为什么要读《堂吉珂德》?“因为《堂吉珂德》是所有长篇小说中最早和最好的”。

英国文学评论家特里•伊格尔顿说:“《如何读,为什么读》让我们了解其作者最喜欢的诗歌、喜剧和小说,用单调乏味的情节概括或滑稽、冗长的引用然后加上一些业余、不用动脑子的评论惹烦读者。说什么雪莱和济慈是十分不同的诗人,也不是什么深交的朋友,莫泊桑最好的时候,其可读性是令人惊叹的,伟大诗歌带来的乐趣,是很多而且很不一样的。反讽是当他说某一件事时,几乎总是毫无例外地意味着另一件事,实际上还常常与他所说的相反。”

他有的评论让人无法赞同:“莎士比亚的女人都有能力彼此保持真正的友谊,但他的男人都不能。有时我觉得,这不仅在莎士比亚作品中如此,而且在真实生活中似乎也如此,或者这是莎士比亚影响生活的一个例子?”

有人会很宽容地说,布鲁姆致力于把文学从美国学术神秘的仪式中解救出来,把它交还给更广泛的读者。

对于为什么读,他还说:“我们读书是为了增强自我,了解自我的真正利益。我们阅读,往往是在追求一颗比我们自己的心灵更原创的心灵,尽管我们未必自知。”他还看重阅读的治疗作用,阅读带来的乐趣能减轻我们的寂寞感。“我们读书不仅因为我们不能认识够多的人,而且因为友谊是如此脆弱,如此容易缩减或消失,容易受时间、空间、不完美的同情和家庭生活及感情生活种种不如意事情的打击。”好像布鲁姆缺少伙伴,一直通过读书来加以弥补。也许别人躲开他,是因为他反复吟咏冗长的诗歌。

他认为阅读的乐趣是自私的,而不是社会的。阅读不会直接改善别人的生活。他强调文学作品的审美价值而非道德价值。卡尔维诺的建议再次告诉我们如何读和为什么读:在你的生命中保持警惕,了解和认识善的可能性,帮助它忍耐,给它空间。他说,美国人之所以要读韦斯特的《寂寞芳心小姐》,是因为它能让美国人更好地了解他们对枪支和暴力的迷恋。

至于如何读,布鲁姆的具体建议有:读民谣《汤姆•奥贝德兰》时,不妨尝试反复大声吟朗这首诗。其汹涌的力量会使专注的读者感到一股深沉而磅礴的活力,而我强烈推荐读者背诵这首诗。

读《看不见的人》最好是缓慢而稳定地阅读这本书,在文字最丰富时大声读给自己和别人听。回报将是巨大的。

在如何读、为何读长篇小说一章的结尾说:“我们打开一本书时,首要需要放松我们的权力意志。所有的读书方法要求我们的注意力具有一种接受力。”

在分析经典时他总是以作者的反讽手法和激情观为着眼点:奥斯丁是一个深刻的反讽家、托马斯•曼的笔触蕴含无穷的反讽,托马斯•曼把恋爱视为一种如同痨病的疾病,司汤达希望我们学会把激情视为升至疯狂的虚荣。这未免让人觉得单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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