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gzi 发表于 2021-12-1 09:35:57

“三联单”记忆 □梁桐纲

    近日阅读,偶见一篇关于“三联单”的追忆文章,一口气读完感慨万千。记忆像潮水般打开我思绪的闸门,禁不住想起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的童年时期,母亲常常放在家中方桌钟表上的“三联单”,往事历历在目。

    我所说的“三联单”是指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之前,干部职工患病到医院就诊时,由所在单位医务部门鉴诊后,开具的有上下三联不同印刷颜色的表格样单子,单子长长的,宽度不足三指。患者可以凭单子到指定的几家医院,免费挂号、取药、就诊、住院。

    记得1966年前后,母亲患了肝病,需要经常到医院化验拿药。作为慢性病病人,母亲的医疗主管部门每个月都会给她开出几张“三联单”使用,这样就不用经常来回奔波着开具。当时一家省级医院是母亲单位的定点医院,我常跟着母亲到医院,目睹了“三联单”的神通。那时,诊疗结束后到药房取药,药剂师将药品递给母亲,母亲交上“三联单”,便可以离开医院,分文不花。母亲因肝病导致消化不好,医生就常给她开些山楂丸、酵母片之类的药品。一次,我见到母亲将山楂丸放到嘴里,没有用水送服便出门去上班,遂感到这种药应该不难吃,便趁家中无人时,偷偷将药品蜡封剥开,一粒圆圆的黑色药丸呈现在眼前。我先用舌头舔了舔,果不其然,那药不苦还有点酸,于是大胆地咬下半丸咀嚼起来,不吃不知道,一吃才晓得这个山楂丸酸酸甜甜很好吃,由此我爱上了这东西。一丸没吃够又吃了一丸,心想反正母亲有“三联单”,拿药不花钱,好吃就吃呗。那天母亲从单位归来,看到药盒中的山楂丸少了两粒,就拿着药盒子对我说:“这些药是国家免费给的,你不能随便吃。”我说:“我也想吃山楂丸。”“你想吃到卫生院买去,不能吃这个。”母亲厉声回应道。年少的我感到很委屈,母亲从我的脸上或许觉察到了什么。第二天,母亲叫过我来,拿出几毛钱说道:“你去卫生院买盒山楂丸吧。”我高兴地拿起钱,跑到卫生院买回一盒。打那时起,我开始学着一分一毛地攒钱,攒够了钱就去买盒山楂丸,这样持续了好长时间。

    那个时期国家有规定,机关干部及教师的子女生病看医生,需要全额支付医药费,工厂工人子女则可以按医药费的半额报销。我的父母都是革命干部,子女是不能享受医药费半额报销的。这成了父母的一个心结,他们常常担心,怕子女因生病无钱医治而耽误了病情。由此他们养成了一个习惯,即使降低生活水平,也要每月从工资中留出一点钱作为儿女急需。父亲常讲,要留点积蓄以备大病小灾。即便如此,父母免费看病的“三联单”,也从未让子女沾上一点光。1966年春季,我的扁桃体肿大,需要使用青霉素针剂和吃地霉素治疗,恰在当时,母亲也因病开出一盒青霉素针剂及其他药物。母亲打针我也打针,当时稍有活泛,是可以蹭上母亲免费针剂和药物的。而母亲不动这个心思,每次到医院为我交上现金,各打各的青霉素,各吃各的药。由于青霉素水质针剂注射太痛,年少的我难以忍受,母亲为我付款使用价格更贵的油质青霉素,也从没有为儿子动用过她的免费“三联单”。我长大懂事后,也习惯了生病时和父母要钱,自己看病、拿药、打针,从未想过沾“三联单”的光。直到后来我参军、工作,自己也有了“三联单”……

    常说往事如烟,“三联单”往事虽已久远,却常常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些记忆永远影响着我的人生!

dongzi 发表于 2021-12-4 20:50:10

很深的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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