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狗
来源:《长江文艺·好小说》2016年第12期 徐坤“热狗”还是热乎的
徐坤
感谢《长江文艺》的老师不弃,决定“再发现”这篇写于1993年的《热狗》,让我终于有兴趣重读了一下旧作。冷汗不由得顺着后脊梁刷刷往外冒:天啦噜!28岁的人看50岁的人,竟如此不堪!50岁的人,在年轻人眼里就那么可笑和讨厌吗?
一晃,我也到了文中男主陈登高那个年过半百岁数。重读旧作,像是为了提醒自己:人老了,更要修身齐家,老而有德,谨防无数个28岁的年轻人正磨刀霍霍,以毒蛇和黄蜂的笔触找茬给画像。
这篇作品,因为写得好玩和可笑,早已在网上被盗得满天飞。虽然有点漫画式的夸张,但是基本的处理男女关系的逻辑和伦理都是对的,也真实记录了那个热气腾腾的九十年代。二十多年前的故事,一直都在真实的人生里一遍遍上演着,足以证明:爱与死,是永恒的主题。一切全都生生不息。这大地上的山川万物,这人,这爱,这男女,这热狗,都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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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维高好些年都没有捧戏了,可这回他得捧。不光捧戏,还得捧人。
这是一出小剧场里的剧,名字叫《一条名叫镰刀的鱼》。女主角小鹅儿穿着三点式在百十名观众的眼睛里像鱼一样光滑地游来游去,快乐地鸣叫,做窝。男主角则一会儿在阴影里悲伤地独白,哭泣,一会儿又茸拉着脑袋在床头长跪不起,很知趣地甘当绿叶衬托。
陈维高的眼神挺不好意思地热了,在暧昧的灯影下咬紧审美对象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目光灼灼地不愿意松开。
快五十岁的人了,我咋还这么把握不住自己呢?陈维高暗自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
你说我这是怎么的了呢。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被美给打动过,今天可是头一回如此这般地融为一体呢。
看起来我还不算老啊。我刚发现我还有潜力啊。
陈维高的身子于是乎就硬邦邦地有了挺立的意思。
戏演完后立即举行了座谈。这是首场观摩演出,来的都是品味不一般的高手:电台的、电视台的、报社的、杂志社的,最不济的也是陈维高这类能写大块文章的专家学者。
扎着马尾巴辫儿的导演出来,一个劲儿的给大家伙儿磕头作揖:
诸位老少爷们儿,拉兄弟一把!满世界找找去,现如今真正想搞艺术的人还剩几个啦?都他妈的下海发大财主了。搞这么一台纯艺术的东西出来,我容易吗我?
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先是停顿,哽咽,然后就咧开大嘴哇哇哇地放出大老爷们的悲声,委曲之中还夹杂着几分成功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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