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情长 □孟祥宾
经过小雪、大雪的铺垫和渲染，冬至终于迈着沉稳的步子向我们走来。冬至不仅是岁末的重要节气，也是一个被世人誉为 “冬至节”、“贺冬”、 “亚岁”或 “消寒节”的重要节日，从这些节名雅称中，我们可以感悟到冬至的人间情长。我国民谚有 “冬至进补，开春打虎”之说，人们将冬至隔夜称为 “冬至夜”，冬至之夜家家举行宴饮，宴中必吃豆腐，有谚云：“要想富，冬至吃块热豆腐”。记得小时候每逢冬至日，母亲都会买来一块豆腐，切成条块，和切好的姜片、少许花椒一并放到锅里煮上几分钟，然后捞出来盛到盘子里，再以酱油、香油为佐料蘸着吃。此外，冬至的进补还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节令食俗文化，如广为流传的 “冬至饺子夏至面”、 “冬至不端饺子碗，冻坏耳朵没人管”，传说吃了冬至的饺子不冻人。一次冬至日帮母亲包饺子时，我好奇地问冬至为什么要吃饺子？母亲回答道： “冬至吃饺子不冻耳朵”。忙到兴头上，母亲还饶有兴致地道出 “冬至饺子夏至面，谁不吃是个倒霉蛋”的谚语。
冬至吃韭菜肉的饺子，是我们家的老传统，吃韭菜饺子不仅是为了防止冻耳朵，还有家聚 “久财”的寓意。上世纪六十年代，人们的日子非常艰难，饺子成了奢侈品。那时鱼肉禽蛋等食品都要凭票供应，一般人家，除冬至和春节能吃上两次饺子外，其余的时候白面和肉几乎也很少能吃到。稍微富裕点的人家，冬至时还能吃上白面皮包的肉馅饺子，绝大多数家庭则只能象征性地买几两肥肉，做成几乎全是素菜的饺子馅，用地瓜面包了煮着吃。因为冬至这天能吃上饺子，我和其他小伙伴一样，特别盼望过冬至。
我们住的院子里不但有冬至吃饺子的习俗，而且邻居之间还互相馈送。记得一年冬至，我们家生活条件有所好转，母亲买了一大块猪肉，并将其洗净切成小块，让我剁肉馅，然后将摘好的韭菜洗净切完，与肉馅一起调匀，放入佐料，包出的饺子皮薄馅多，个大肚圆。趁着滚烫的热水，母亲将饺子扑啦啦下锅，煮熟捞出一盘，叫我先给同院的五保户郭奶奶送去。送完饺子回来后，我将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蘸着蒜泥吃，那种美味，早已把冬至的寒冷驱赶的无影无踪。
那天晚饭后，我在帮五保户郭奶奶糊火柴盒时，有幸听郭奶奶讲了 “冬至吃饺子不冻耳朵的故事”：古代有一位叫张仲景的医圣在长沙为官，告老还乡时恰逢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的冬天，他见乡亲们衣不遮体，不少人的耳朵被冻烂了，心里很难过，于是就叫人在南阳东关搭起医棚，把羊肉、辣椒和一些驱寒的药材放到锅里煮，煮熟后提出来剁碎，用和好的面包起来，再放进锅里煮，并起名 “娇耳”。让人没想到的是，老百姓吃了娇耳，喝了驱寒汤，不仅浑身暖和舒坦，而且冻疮也好了。后来每逢冬至，人们便模仿做着吃，久而久之就演变成现在的饺子。
50多年过去了，父母早已离我们而去，但我家依旧延续着冬至吃饺子、送饺子的习俗。虽然如今老百姓吃顿饺子已是家常便饭，但冬至送饺子的习俗一直延续着，却是人与人之间浓浓的真情。这不，冬至上午，儿子就给我送来了他们自己包的韭菜肉馅饺子。
年关将至，自然节气和传统节日的气氛，虽已大不如前，作为一个花甲之人，自知来日无多，更需保有从容的心境，崇尚有情、善德、感恩，有滋有味的生活。诗圣杜甫诗云：“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人之常情不仅在冬至，有滋味、有真情的生活，总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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