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磨汤圆 □汪志
“卖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一碗汤圆满又满，三毛钱呀买一碗……”每当我听到这首关于汤圆的经典老歌时，就不由想起了故乡正月十五的自制石磨汤圆。儿时，我最爱吃的就是正月里的石磨汤圆了，因故乡的习俗，石磨汤圆从正月初一一直不间断吃到正月十五元宵节。
元宵节这天，天还未亮，母亲就早早起了床，开始包汤圆了。而我们还未起床，就听见母亲搓汤圆的声响，母亲将搓好的汤圆下到锅里，煮到五成熟时，再将挂面也一同下到锅里，待汤圆快出锅时，又将一大把鲜嫩的小白菜放到锅里，片刻后，香喷喷的汤圆就煮好了。房屋里满是汤圆的香味，盛上一大碗，再放些提前制好的小葱、酱油、辣椒等调味品，另加小磨麻油，馋得让人直流口水，一顿能吃上两碗。
其实，汤圆虽好吃，整个制作过程还是蛮艰辛的。汤圆的主要原料是糯米，而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粮食产量不高，种植糯米的家庭也不多，再加上糯米产量低，每到春节前夕，糯米供不应求，货俏价扬，一些人口多的家庭为了节省糯米，一般会掺入三分之一以上的粳米。我清楚地记得，每到正月十五的前几天，家家户户就开始准备做汤圆的糯米了，一般情况下，汤圆粉有两种，一种是水磨粉，另一种是干汤圆粉。但不管哪种汤圆粉，先将糯米淘净放在水里浸泡好几天，待糯米泡酥了后，如果用干糯米粉制作汤圆，必须将浸泡酥了的糯米捞出晒到八成干，然后就可以磨粉了，而水磨糯米粉是糯米连同水一起磨。
那个年代，机械设备少，磨汤圆粉全靠两片圆石磨。我的家里就有一只石磨，元宵节前几天，左邻右舍的十几户人家都来我家磨汤圆粉。由于石磨比较大且磨粉过程中阻力较大，必须两到三人才能完成操作。磨推子用粗绳子系在房梁上，与石磨成平行状态，石磨前有一人不停地往石磨孔里添加水和湿糯米，磨推子一般为两人，其不停地转动磨推子，继而带动石磨运行，不一会儿，水磨汤圆粉就流满了放置在石磨下的盆里。由于那时家家人口多，汤圆粉磨得也多，一天磨不到几户，如果天气晴好，就把石磨搬到室外，磨推子就挂在一株大树丫上，而磨推子吱吱声和石磨的嗡嗡声，全天响彻在耳边。
制作汤圆时，必须将水磨糯米粉中的水分去掉。一般有两种方法：一种方法是用一大块密度高的白纱布，将水磨糯米粉放置其中，将水过滤干；另一种方法是，将白纱布铺在厚厚的干草木灰上，再将水磨糯米粉放置在布上，待水分完全被吸干后，就可以做汤圆了。印象中，人们用干草木灰的方法比较多。正月十五的头天晚上，母亲就开始用干草木灰制汤圆粉，第二天早上，水磨粉就干了。
煮好后的汤圆光滑发亮，汤水清淡，口感细腻柔软，飘溢着一股浓浓的香甜味。如今，超市里有各种口味的速冻汤圆，也有售卖的袋装汤圆粉，做起来都十分方便，人们平日里也常吃到，但总觉得缺少了那浓浓的乡情，和那亲情融融的元宵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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