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修东:一场雪,为大地作画
秋日的黄叶,被寒风追赶着,追到手的却是冬的影子;穿着单薄的枯草,苦等来的却是秋的衰败、雪的覆盖。一场雪,不会因为黄叶的寒凉而退缩,不会因为枯草的哀求而止步,不会因为我的喜爱而提前到达,更不会考虑滋润大地的任务是否如期完结。时令到了,雪,纷纷扬扬,便会挥毫泼墨,为大地作画。
诗人仓央嘉措说,我问佛,为什么每次下雪,都是我不在意的夜晚。佛说,不经意的时候,人们总会错过很多真正的美丽。记忆中的雪,真的是大都避开人流的高峰,车流的熙攘,万物静籁之时,从天而降的。
在老家读初中那会,炭火炉的温暖,延迟了我的起床时间,明知还有七八里路要赶,还是眯缝着双眼,无奈地穿上了棉衣。草草扒拉几口早饭、推开门的一刹那,我和母亲都惊呆了。晚上,只听得寒风一个劲地敲击门窗,抚摸农具,骚扰天井里的玉米秸秆,却不曾想,那是在暗示白雪抵达。目之所及的物件,统统敷了一层白面膜,画法娴熟,凸凹显现,单就梧桐树枝上逗留的雪 ,也已有两指厚。
那些年月的雪,真大!真厚!出得大门,行进在低洼不平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村里的红砖墙、黑瓦房,即便是土坯房、砖土混合房,也都一律接到指令一般,换成了白屋一幢幢。场院里的秸秆垛、豆秸垛,被大雪涂抹了一层白色的粉笔末,风一吹,还在嘚瑟。这时再看广袤的麦地,雪,已经将它们覆盖得严严实实,像是一夜之间为它们现场制作了一床无限大的棉被,合丝合缝,不露锋芒。看来,雪,只要作画,就是巨幅的。
雪,为大地作画,虽颜色单调,却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雪,没有雨的混浊、雾的埋汰、风的坚持,有的只是矜持,铺洒完了就收场。
参加工作那几年的冬天,说来也怪,没少遭遇风雪天。雪,只顾在天地之间作画,确是不能理解行者的艰苦。风助雪势,直扑脸面,即使捂着口罩,戴着棉帽,也不曾抵挡住它的强势来袭。风雪夜中的赶路人,融化了肩头的雪花,雪花又执意附上肩头。它在大地一路作画,身后是我画就的一道道歪歪扭扭的自行车行进弧线,十几分钟的路程,要两个十几分钟还不能如愿到达工作单位。到了矿上,我和工友你看看我,我戳戳你,原来,雪在作画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在我们身上涂抹,好在,雪使用的画粉,纯洁如同兔毛,用毛巾抽打,悉数脱落,要不,又得花钱另买衣服了。
俄罗斯作家普利什文写森林里的雪:“当夜雪虐风饕,吹得房子冰凉。”这个,雪在作画的旅程里,我的房子包括单身公寓倒是没体会到。学习室、更衣室、休息室,都被暖气包围,外冷里暖,再大的雪也不会招惹热气腾腾的房子,因为它自己知道得不偿失的道理,更不愿试身丢命。
最得意时,还是在机关工作时的周末,要是赶上雪在大地之上作画,那真是相见恨晚,相识谋面,相爱简单了。我和妻女奔赴社区北面的一块还算辽阔的麦地,打雪仗,堆雪人,为雪给大地作的话儿画儿画蛇添足。之后,便让女儿学着诗人的样子,背起小手,看雪从天降,赏雪花纷扬。女儿说,我也想在大地上作画,去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去写最打动人心的诗行。我点头称是,依旧在厚厚的雪地上写着只有我才看懂的字母符号……因为,面对白雪,面对纯洁的白雪,每个人都有对当下的祝福,有对未来的畅想。
到了后来,我站在高楼上,看雪在平地作画,有老鹰、兔子。纷飞的雪花,在找适宜的地儿写下美文,有短句、散文诗;舞蹈的雪花,在游戏着人世间的冷暖,寻觅自己去年撒落的地方,落户写下满意的诗行。这时的我发现,雪,也在看我,看我这个在窗前执着赏读一幅画的人,赏读我写下的人生随想。
我们四目相视,开始传递新年的祝福!我更是祈盼着,祈盼着一场一场的雪,再为大地作画!
纷飞的雪花,在找适宜的地儿写下美文,有短句、散文诗;舞蹈的雪花,在游戏着人世间的冷暖,寻觅自己去年撒落的地方,落户写下满意的诗行。 雪,纷纷扬扬,便会挥毫泼墨,为大地作画。欣赏!
欣赏好文 总每一篇文章都那么有趣耐品,没有故事是写不出这样的好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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