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说儿媳
婆婆说儿媳妇 (随笔)岩泉
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乡下人常说一句话:“多年的媳妇熬成婆”。那意思是:媳妇娶进门后,在婆婆的管束和统领下含辛茹苦地劳作着。每日家务活中的苦活累活都是媳妇在干,不仅饱尝体力上的劳苦,还时常要忍受婆婆的挑剔、责备和呵斥等感情上的折磨。婆婆健在,媳妇永无出头之日。家务事总是婆婆说了算,对与不对,都得听婆婆的。因为,“孝”在头顶比天大……
如今,这一页永远翻过去了。有人不认可,问,何以见得?对此不必做什么问卷调查,只须往那三五成堆的老太太聚会处一站,稍微留心侧耳倾听,就能得到“如今儿媳欺公婆"生动而鲜活的素材。
那天,我去街上有事,途经黄洲桥头枫杨树下,老远就听到一个约60多岁的老家娘〈即家婆)在那儿诉说:“在我那儿媳妇跟前说话,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合适,才中听?说直了,怪公婆没文化,话太生硬;说得温柔点,又说我们花言巧语。她怎么说都有理,就是我们老俩口没有理……”
“可不是!我身上的这件衣服穿得旧了点,说我就知道节省,因小失大,不卫生;如果我们身上的衣服穿着不合身,去买件新的,又说我们不会持家过日子。还说什么都这么大岁数了,追什么新潮,不晓得量入为出,节俭着过日子。”
“她对我们老俩口横挑鼻子竖挑眼,而她那些怪毛病我们却说不得半句。一开口,就说我们干涉了她的个人生活:比如她喜欢插着电源插头歪在床上玩手机。我们说这样不安全,一但走电会要人命的!她就说我们是诅咒她。她时不时地从街上买些烤羊肉串、烤火腿肠回家,带着才两岁的儿子一道津津有味地吃个过瘾,我们说那东西最好尽量少吃,儿童更不宜吃。她就说要按你们这些老年人的吃法,除了水煮豆腐,啥也不宜吃。”
“嘿!别提了!她可以给我们宣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而她自己却完全凭意气用事。这会儿她高兴了,叫你一声爹妈!但多般是有求于你的时候。果不出所料,要我借给她一万块钱(几乎是黄鼠狼借鸡),说有急用。你千万别问有什么急用?那样她会生气的!好,一万块钱给了她,这两天倒是笑容满面。可是到了第三天,就上演川剧变脸。"一位花白胡须的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真是万元买得两日笑……”
“我那儿媳妇也差不多。常常莫名其妙的就不高兴了,你连喊她数声也懒得搭理你。有一次,我刚从外面进来,就听到她很温柔的向我赔礼道歉,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态度不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赶紧接茬儿说‘没事没事,谁还没有个心情不舒畅的时候,一家人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必计较……’可我说了半天,人家根本没有反应,我朝她房间一探头,呵!感情人家正对着手机和别人视频呢,压根儿就不是冲我说话。”
“我那儿媳妇,也够刺毛的。我们起早了,说影响她的休息,弄得门响墙颤锁叮当!锅碗瓢盆铿锵响!其实,我简直像做贼似的,走着猫步哪有弄出声响啊。起晚了,说我们这么大的年纪还赖床,没提前做好早餐,耽误了她出门……”
“更难的,是带孙子。小孩子哭着闹着要吃零食,我们给他吃一点,说我们尽依着他,吃得吃不得的都塞给他吃,吃坏了肚子怎么办;我们不在的时候,还不知道你给他都吃了些什么东西下去?说了你们都不会相信,为了监视我老两口,竟然还在家里装了摄像头。那天,我是忍不住起火了:装摄像头,那是用来监视保姆,而不是用来监视父母!”
“呵!还真是老姐说的那样。孩子要睡之前,我们设法哄他早点睡,说我们养成了他孩子的坏习惯,哄哄哄,哄什么!都哄成了太上皇了!孩子临睡前总喜欢撒点娇,我们不依他吧,又埋怨我们不会带小孩,让他大哭小叫,哭出了疝气,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有时候饭做得软了点,责问为什么不索性煮成粥,说我们把她也当作七老八十的老年人了;有时候饭放少了水,又说饭这么硬,是不是用来磨牙?”
“是啊!横竖都是我们的不是。我们做公公婆婆、奶奶爷爷的,怎么做都不会使她称心如意。累死累活甚至贴钱当义工,还遭怪罪,受指责,被嫌弃。一天到晚不给一个笑脸,
不给一句温馨暖心的话。而对花高价请来的保姆或钟点工,倒是亲密无间,有说有笑有商量,甚至还与保姆、钟点工一道数落公公婆婆的不是……”
“更让人感到憋屈的是,我们年纪大的人,身体弱毛病多,有时痛得忍不住哼哼了几声,就怪责我们成天哼哼唧唧的,弄得整个家庭都像医院似的,空气沉闷……更别奢望她尊老,就连有病都不能呻吟。"这位老人家,几乎哭丧着脸诉苦。
“我那儿媳妇的疑心病啊,超过了她的体重。她不是我们本地人,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听不懂我们的方言。常在我儿子跟前埋怨我们说‘鸟语’。所以只要我们一说家乡话,就怀疑在说她坏话。还说什么解释就是掩饰。逼得我这从来没说过普通话,黄土都快埋到颈上的老太太,也卷起舌头学讲普通话。天哪!那个吃力劲儿,比挑土上坡还累人……”她的话说得大伙儿忍不住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又一位老人叹气说:“最难的,还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见他媳妇对他爹妈太过份了,忍不住说了她几句,好!这下可像捅了蚂蜂窝,连骂带撕兼撒泼……只好要求他自己爹妈,你们就多忍忍吧!我生气地回我那儿子,我和你爹都已经忍到你媳妇蹲在我们头上拉屎了!难道你没看见?儿子双手一摊说,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您儿子命里招了这么一个厉害泼辣的老婆……真是让我们哭笑不得。”
我正欲离开这“爆料现场”时,突然又来了一位虽满头华发,却精神抖擞的老妇人。只见人们一个个起身为她让坐,像迎接贵宾一般迎接着她。这个问,大妹子您这从大儿子那里来,还是从二儿子、三儿子那里来?那个问,老嫂子您这是从新疆来还是哈尔滨、杭州来?只听她一脸苦笑地说:“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从老大、老二还是老三那里来。因为,我老俩口这大半年转战南北,四方受气!一怒之下捡东西回家,过我们老俩口自己的清闲日子。”
说着,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来,长长地歇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人们常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今儿个偏偏要外扬外扬!没想到三个儿子各娶了一个给父母受气的儿媳妇。就像我那头子说的,别说咱们只有三个儿子,娶了三个儿媳妇,我看即便有五个六个、七个八个儿子,一个个娶进门来,恐怕哪个比哪个好不到哪里去!是这个世道变了,儿媳妇与公公婆婆过不到一起,成了时髦的事情,一点都不稀罕。要不然怎么会有那句‘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话!过去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如今要改为‘进门的媳妇嫌公婆’。起初,我老俩口总认为,刚刚进门相互还不了解,会有一段时间的磨合期。谁知道半年一年,甚至两三年都过去了,哪晓得越磨越不合,甚至间隙越来越大。与其这样让儿子夹在中间两头受气,还不如我们老俩口自己回家来,自由自在地活到断气……”
一堆老人家摇摇头,又点点头,附和道:嘿!这有文化的人就是有文化的人,总结归纳得真好!可不就是这样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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