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桦树飘香
难忘儿时桦树飘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煤矿人自然也就“靠矿吃矿”了。
计划经济时代,一切生活物资都是按计划供应买卖的,没有相应票证,即使有钱也买不到,煤炭也是一样。但煤矿人却有一项福利,每名矿工每年都能分到几百斤的烤火煤票,职工凭票付钱购买。虽然每名矿工只有区区几百斤煤,数量不多,但比起那些一两煤也买不到的人家来,也是天大的幸福了。
天寒地冻时节,别的农民家庭里冻得滴水成冰,矿工的家里能够稍微“奢侈”一下,点起煤炉取暖,煤炉中散发出的暖流暖热了屋子,也拉满了屋里人的幸福。
在矿区附近生活的矿工家庭烧起煤来就更方便了,取暖做饭都靠它。
我不知道别的地区用什么方法点煤炉子,但在我们这儿,点煤炉离不开木材与桦树皮。
为啥还用桦树皮呢?因为要靠它去引燃木材,等木材烧旺时再添煤,这样才能点着煤炉子。
引煤炉的木材都是从矿上木场里买回来的边角料。勤快人会提前用斧头或小锛子把木材劈好,摞起来备用;得过且过之人往往就得现用现劈。谁要是在饭点时听到别人家发出哐哐的响声,不必进家去看,一猜就知道在劈木材引煤炉呢。
桦树皮作点火料是最好不过的了,桦树皮油性大,火柴一点就着,并且耐烧,手把掌大的一块桦树皮足以引燃煤炉里的木材。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燃烧时会散发出特别的香味。
扒桦树皮这样的小活计是由孩子们完成的,大人们忙着上班,哪有工夫干这呢。在矿区长大的孩子大都有过扒桦树皮的经历,只有扒过树皮,矿区儿童才算过完一个完整的童年。
孩子们平时要上学,只有星期天或假期里,才有机会去矿上木场里扒桦树皮。哪天听说矿上购进木材了,如果时间又合适,很多小孩子就会放下作业,提起斧头或小锛子直奔矿上的木场。
去了木场,有经验的人,绝不去大木垛上扒树皮,一个原因是高高的木垛太危险,再一个就是凡是摞好的桦木早就被扒没皮了。要找就找散落在地上的木头,那是新购进来的。从东北购进来的木头,要么是松木,要么是桦木,桦木很好认,通身有着银白色的光泽。每个人拣着一根桦木轻轻一砍,用斧头、小锛子从头到尾砍出一溜缝来,砍过的桦树皮两端自然上翘,用手往两下里一撕,一圈桦树皮就揭下来了。
看看桦树皮差不多了,就收拾起工具,把桦树皮方方正正地摞成一摞,再找根炮线捆扎结实了,提起来就去职工澡塘洗澡去。在矿职工澡塘池子里泡够了,闹腾够了,玩够了,这才想起来回家的事。
这就直接回家了?哪能呢。回家之前再去矿食堂里买个大火烧,一边吃着,一边走着回家,这才算走完了扒树皮的全套程序。那个时候,人们还没想起来坑蒙拐骗,二两饭票真能买个足足二两干面重的,烤得两面焦黄的大火烧。火烧吃在嘴里,香喷喷的,焦脆脆的,要多香就有多香。
后来,东北木再也见不到了,东北的森林伐没了。
再后来,我们矿区里的很多煤矿改为了民营,人们心里那种以矿为家的味道似乎越飘越远、越飘越淡。
现在,做饭用天然气,冬天取暖用暖气,煤炉子早已走进了历史,但我依然会时时想起小时候扒桦树皮的场景,在那悠悠岁月里,浸透到灵魂去的对企业的亲昵与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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