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隐喻”这门古老的手艺
——读一也长篇小说 《黑云彩》《山东工人报》（2023年12月20日 第A4版）
□高加索
继长篇小说《雾咒》之后，近日，作家一也又推出了重磅新作《黑云彩》。
一也有着许多人未曾有过的极地经历，因此书写极地成为他写作的一大特色。 《雾咒》和 《黑云彩》都是有关北极生活的作品。不同的是， 《雾咒》的主角是人，而 《黑云彩》则是以北极熊生活、生存状况并与人类密切交往为题材，主角是动物。与 《雾咒》的写实相比， 《黑云彩》高度的拟人化令人耳目一新，我更愿意称其为隐喻小说。
所谓隐喻，具体来说，是通过一个事物的名称表达另一个事物。隐喻的定义分为两种，分别为亚里士多德总结的 “隐喻为包括一切修辞手法的作用”以及“对不同事物的对比，是对语言的修饰”。在文学创作中，隐喻修辞方法的应用并不局限于修饰功能，同时还具有重要的认知以及启示作用。《黑云彩》中的黑云彩是一头额心长黑毛的白熊，因为长相怪异又被“两条腿的人”收养过，遭到熊群嫌弃。但它是头灵慧的义熊，因而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它跟随老狐安格卢漫游极区长了见识，与白熊中的弱者以及海鸟、雪狐、雪兔、旅鼠交上了朋友，还能在极夜中跟“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说话，懂得在自然界生存不能光靠獠牙和利爪。它曾在生死搏斗中用智慧击败了恃强凌弱的熊王，还与狐、兔、鼠、鸟齐心协力，救了一头跌落深洞中的年轻母熊并赢得爱情。一次偶然机会，发现救养自己的恩人和他的科考队被困荒岛，命悬一线间，它现身到陆岸传送信息，遇险队员获救，黑云彩却被醉酒猎人射杀……《黑云彩》看似传奇而诡异，而内容却是隐喻的最好表达。黑云彩是什么？大公熊坎图曼是什么？老狐安格卢是什么？黑云彩和人类会有什么交集？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北冰洋的天空下，那深海的蓝，杳无人烟的荒岛，遥远的冰川……所有画面既是一个个隐喻意象，也都仿佛是一个个编织精美的梦。
隐喻的运用并不是简单地使用类似的事物进行类比，而是在比喻的基础上，通过隐含意义和象征来丰富表达的层次和深度。通过隐喻，作家可以将抽象的概念转化为具体的形象，以生动而丰富的方式刻画主角、描绘景色、传达情感，使作品更加富有创意和感染力。譬如，《黑云彩》中常常出现对动物之间残酷生存斗争的描绘。这种残酷的生存环境与人类的现实社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下，动物们为了生存而表现出种种残酷的行为。这种隐喻让读者深刻体会到现实社会中，人们为了生存和发展所经历的种种挑战和竞争。再譬如，小说中常常赋予动物人类社会的道德观念和情感。在小说中，有些动物之间存在着深厚的友谊和真挚的情感，而有些动物则遭受着背叛和伤害。这种隐喻让读者深刻反思人类社会中的道德和情感问题，引发读者对于人性的思考。此外，小说中还常常出现动物与人类之间的互动和关系。有些动物与人类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和情感联系，而有些动物则遭受人类的伤害和侵犯。这种隐喻让读者深刻思考人类与动物之间的关系，引发读者对于人类对待动物的态度和行为的反思。尤其是小说最后的结语“你为什么叫黑云彩？”直抵人心，振聋发聩，它隐喻了人性与兽性的混杂和交融，也是对人与动物、与大自然、与地球关系的质询和追问。读者在品味这部作品时，仿佛置身于一个既真实又虚幻的世界中，感受到心灵的震撼与共鸣。你不知道这些动物具体隐喻着什么，但你在现实生活中却很容易发现它寓意着一切，在每一个人身上和每一件事情上，甚至在一个时代中都能找到它们的映射，譬如，善良、仁义、残暴、背叛、独断、包容、宽厚等等。
在文学的浩瀚海洋中，隐喻犹如一艘满载着智慧的船，乘风破浪，穿越历史的滚滚长河。它承载着人的情感与思想，以寓言的方式将抽象的概念描绘成一幅幅生动的画卷。文学作品中的隐喻以各种形态呈现，如同天上的繁星，每一颗都有其独特的魅力。比喻、象征、典故、拟人、反讽等等，这些修辞手法都为隐喻的呈现注入了生命力。隐喻既是一种古老的修辞，也是一门古老的手艺。作家一也就像古老的工匠，他以文字为材料、以心灵为模具，细心雕琢出《黑云彩》这件瑰丽的作品。他将自己的情感、思想和体验融入到作品中，使得作品成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读完《黑云彩》，掩卷沉思，除了惊叹于作家对隐喻手法的巧妙运用，还为作家像古老的工匠一样，在文字的世界里不断探索、创新和超越自我而感到欣喜。 守望“隐喻”这门古老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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