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gzi 发表于 2024-1-2 08:51:08

军大衣

作者 张修东

       时令撺掇到数九寒天,在残余白雪的点缀下,院子里的翠竹依旧彰显旺盛活力。虽然赶不上春夏的青枝碧叶,但片枯梢干丝毫没有影响它的挺拔和整体架构美观。
       它,哨兵执勤般站立墙边,即便是冻雪也不可侵犯,俨然一个军人身披军大衣,活脱脱一尊军人形象,威武庄严的样子,叫我尊崇。
       读高中时,就有一个梦想:当兵。
       上世纪80年代初的一张“登记表”,却是改变了我的从军梦。
       由老家不算平坦的丘陵地带转入地层深处的煤矿,我成了一名矿工。
       那时下井,即便是盛夏酷暑,也得携带厚厚的棉衣。井口风儿强劲,大巷流风汹涌;在工作面劳作一班,不等汗水淋水浸透的工装干索,就得去赶人车、挤罐笼、坐钢缆皮带,过程离不了棉袄的。上得矿井,棉袄要在更衣箱里躺好久,才能再见我一面。它眼看着我换上干净的毛衣毛裤,披挂上外套,像是换了一个人,精神着呢!
       多少年前,上班路上经常遇到一场场大雪,看着在家属院居住、来上班的同事,没有像我一样,穿着臃肿,里三层外三层的,而是身披一件军大衣就过冬。和我见过的原装军大衣相比,唯一的差别是黑色纽扣,使得逊色不少。
       才参加工作的上世纪80年代中期,街上流行军大衣,屈指算来,这股风刮了快十年,直到至90年代初期才下市。前几日,在读《中国生活记忆》,其中列举的民生往事中,军大衣被称为那个时期的保暖神器。
       当时,我还是挺羡慕的。希望着自己也能拥有一件。
       希望,不去想法实现,总待在那里,确定实践了,其实也不难。有一次和同事去矿区附近的农村赶集,花去我五分之一的月工资,总算购得了一件意中物――军大衣,完成夙愿。于是,在没有赶班、住单身公寓的日子,它裹包我的身体,足及宿舍区的商业网点阅览室咖啡店,尤其是遇到雪花飞舞的天气,敞怀走在大街上,自我感觉风流倜傥,有时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这件军大衣一直陪伴我三四年,直到我离开掘进单位,到宣传科参加业余通讯员学习培训,才算完成了它的阶段性使命。
       心随境转,随着进入宣传科的鼓点敲响,有时回到单身公寓,再看那件曾经喜爱的军大衣,已经觉得落伍、低档。关键是在寒冷的季节,薄薄的军大衣裹不严、挡风差,忽闪忽闪地走起路来不方便,我把想法给母亲说了。
       母亲说,还是你奶奶常说的,十层单也不如一层棉,再说大衣里添的材料咱也不知孬好。打那,我脱下军大衣,内里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棉袄,再覆盖一件外套,这个冬天显得不怎么冷了。
       有时候,回忆总是难免。当一件心爱之物走远了,才开启怀念。
       二弟从事矿山保卫,配发了四季的民警服装。临近秋末,二弟将一件退役的“军大衣”赠与我,我又重振往日威风。穿上军大衣,骑上电动车,赶个二三十公里路程去看望读高中的女儿,倒还觉得适应。
       隔了这几年,军大衣似乎又从我的生活里跳了出来。
       不仅仅是我,矿上文艺宣传队的靓男俊女们也穿上了军大衣。每年临近春节,他们在矿上演出,到兄弟矿巡演,舞台上需要着装单薄,于是这军大衣就成了避寒工具。演出完毕,在摄影师的导演下,一张张合影将那些激动人心的时刻定格。
       俗语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光飞逝,穿着轮回。
       不是羽绒服买不起,而是军大衣花棉袄更具性价比。我在媒体上赏读文章,看到了这句话。还配有一组图片:一群大学生在雪花漫天的大道上,像一顶顶碧绿的鲜活生命体在游动。现实如是,却让我回忆满满,温暖顿生。
       服装,军大衣,也像走过的“布拉吉”“踏脚裤”一样,从一个侧面折射着社会前行的步伐,触动我对生活点点滴滴的回忆。
       回来了,我曾经日思夜想的军大衣!又回来了,我那难忘的军大衣岁月。

dongzi 发表于 2024-1-4 09:51:23

服装,军大衣,也像走过的“布拉吉”“踏脚裤”一样,从一个侧面折射着社会前行的步伐,触动我对生活点点滴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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