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gzi 发表于 2024-2-2 09:00:55

故乡梦我   作者 张修东

       读到一个文案:某个春节临近,不能忘了远在老家的父母,于是他毅然决然丢下坚守四年的工作,驱车千里,直奔故乡。站在门口,看见和小时候一样的家门时,他再一次翻腾思绪。
      他说,我长大了,家门也老得布满沧桑,父母的脊背却弯曲了。
      一阵酸楚袭上心头,我似乎感觉得到,这反而是值得庆幸的呢。
       长年在外,身心疲惫,每当这时,有个家可以落脚,有一双父母能够倚靠,有个故乡值得在梦里托付,庆幸之中被缕缕幸福所缠绕。
       再看看眼前的我,在第二故乡停留多年,渐行渐远的故乡慢慢淡出记忆,只有在梦中与它们相遇,在泪眼两行中与它们相见的份儿了。
       离开故乡四十多年了,对故乡的记忆却一直是原始、本态的,不曾修饰,尽管有些是印记的碎片、沉淀的残余和快乐的重复。对同学、好友、邻里好伙伴的记忆,也如同相机里不加美颜没有滤镜的人像,年龄停滞在一个熟悉的地平线上,他们没有在岁月的颠簸中老去,依然灿若少年。
       我梦故乡,故乡梦我,这是目前的我唯一可捋、可期、可盼的东西。
       孙犁在《老家》里说,现在,梦中思念故乡的情绪,又如此浓烈,究竟是什么道理呢?实在说不清楚。又说,人对故乡,感情是难以割断的,而且会越来越萦绕在意识的深处,形成不断的梦境。还说,新的正在突起,旧的终归要消失。我理解,这应该是他那句“梦中每迷还乡路,愈知晚途念桑梓”的由来了。
       梦,在“百度”的释义是:睡着时局部大脑皮质还没有完全停止活动而引起的生理现象;也是空想、幻想。据说,梦有好多种。但每个人都会做与故乡结缘的梦,与故乡的人有牵连的梦,这个应该不会有人提出异议。
没参加工作之前,脑海里游荡着一些记“小仇”,往往被发“小恨”占满,于是睡梦中也是在与小朋友争夺玩具,争斗战场,争取支持以及讨论哪个部分的力量大,有没有大哥大的“后台”支撑,梦,简单而有趣,起床就忘了;忘不了的梦境,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小朋友的言归于好如风散尽。只是记得,得势时,即便在梦中,也是耀武扬威,狐假虎威;失势时,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似乎使得生活中的形象有了梦中的翻版。
小时候,脑海里不曾有企业的形象模版,即便是道路、房屋、高楼大厦、商店门头、超市摊点,即便是学习室会议室办公室俱乐部展厅,都是想都没处想的东西。有的,课本里没有看到,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有的,现实生活中熙熙攘攘,还没来得及上升为理论,更来不及消化变为己有。
年少时的梦是单纯的、单调的,可以说看梦是梦。
       在老家读书时,我的个头小,动不动挨人欺负,于是在梦里回馈人家,就是将人家打翻在地,由此成了一种不竭的梦幻。晚上斗的激烈,可在早上一起赶往学校的路上,生怕人家报复,往往躲得远远的。等长大些了,才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梦,打斗像是电影场景里的厮杀,他们打得再凶,场面再激烈,与现世的我无关的。于是,等着人家来报复,便成了一种无谓的胆怯,越发限制了自己的作为。
       走入企业大社会,这时的我处于青壮年时期,此时做梦看梦,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梦。感情的流露,真情的回馈,亲情的温暖,友情的绵长,有了分辨真伪的准绳,有了辨别真假的界限,所有这些,一律在梦中不分青红皂白地得以体现。不过,梦中还是小人多,因为梦大都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做,说明它怕见人,更见不得人,就像生活工作中的小人拿不上桌面、上不了台面,只在背后戳计。但是,早上起来记得清楚,一定是有了防备的温馨提示,或许能对自己的成长有利呢。
       这个时候,故乡的事在梦中太多出现,个中细节大都随身携带,需要时召之即来,即便不需要时也挥之不去;故乡的人,随意出入梦境,像一群没有报酬、没有台词的群众演员。正如江小白的某个文案:最想说的话在眼睛里,草稿箱里,梦里。梦中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噘嘴,一个动作,都能从中找到下一步的答案,演绎新一轮的剧目和剧情。
       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在煤矿经营困难的那段时间,事情繁杂理不出头绪,人人心力交瘁眉头紧蹙,白日里多个头绪应对,即便到了夜间,脑子也不清闲,这时的梦里,有了企业人与故乡人的交织,故事断断续续忽断忽联,地点更替频繁交替,涉事没有一定之规,更没有发展方向,时间跨度是穿越,人物组合是跨越,事件发生是超越,无形之中也算疏散了阴云。如果夜间没有雷动雨声狗吠起夜等动静动作,这个梦会一直做到天明。
步入中年以后,看梦仍是梦,与少时在老家,成了一个轮回的过程。梦境是思念的化身,故事是忆念的托付,细节是怀恋的映衬,人物是爱好的取舍。
       昨天,与身在老家的侄儿一个视频电话。于是,晚上的梦,便拉开了那个通话的序幕,接续还没有说完的话儿,问问没有下文的事儿。几乎一个晚上不得消停。
       当年在老家,侄儿还小。时下的梦里,侄儿还是小时候那个样子,可去年侄儿一家来给母亲过八十大寿,已经明显变了样的,娶妻生子,事业有成,少年模样已经无法追回,更追不上年龄行进的步伐,我也只好、只能在梦中用梳理回忆来赶脚。
       故乡,就是将当下的现实,安插到过去那段时光,无条件进行卧底的地方。跟着本家大哥身后屁颠屁颠地,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到河边逮蛤蟆,一起在地头烤地瓜……似乎,那些已经远去的时光里,我就是一个不知名的卧底,就潜伏在他们旁边,只有在梦里,说的话,办的事,如同昨日历历在目。眼看着愈行愈远,那些记忆只好收回成命,镌刻在心底,在心灵深处留下烙印。
       年龄,如同树的年轮,在增加增厚。不再年轻的一颗心,被故乡填满,动不动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溜达出来,四处寻找素材,作为被寻梦的对象,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个中滋味只有亲历者方可细细品味。
       我摸着黑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时空里,在想象的宇宙空间里,在空洞的时间隧道里,在岁月的万般征尘里,去捕捉那一抹荡然无存的往日温存。
       “独在异乡为异客”,作为第二故乡生存的异乡人,对于故乡,我越来越觉得,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回不去的地方叫故乡。现实生活的苦涩,在梦里寻觅点滴温暖以慰藉。那些残碎的断续回忆,搁浅在流光的墙角、胡同大街和漫天荒野,等待一个月明星弄的晚上去捡拾。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月是故乡明,心安是归途。这是一个远离故乡的人的思虑写照,是心灵迸发的思念写真,更是无限思乡之情的写实,在夜 梦中,将故乡的同学、企业的好友找回来团聚,正是今生一直寻觅的温暖。
       郑燮《满红·思家》里写到:我梦扬州,便想到扬州梦我。
       又一个暗夜来临,这时的我想说,我的梦里有故乡,故乡梦我依旧。

dongzi 发表于 2024-2-2 09:04:55

长年在外,身心疲惫,每当这时,有个家可以落脚,有一双父母能够倚靠,有个故乡值得在梦里托付,庆幸之中被缕缕幸福所缠绕。

草地兔 发表于 2024-2-3 14:35:44

欣赏张老师佳作!

dongzi 发表于 2024-2-3 21:37:30

回 2楼(草地兔) 的帖子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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