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不能只顾意象,不管其它
剑石诗歌思维是意象思维,当然要以意象为主线,但这不意味着可以忽视其它几条线索。否则,就会出现“单打一”思维,造成只有意象,没有主题和逻辑混乱等问题。如:
脱离诗旨的统帅,把意象弄成没有内涵的空壳。有的诗,乍看满是意象,仔细品,毫无蕴含之意,这样,意象就沦为了没有意蕴或主题的拼凑与堆积,没有丝毫价值。比如有首《田野》就是这样:
借一枚巨针
将你多情的襟怀缝合
让这滴晨露
滴进你的脉搏
荡起的浪花
从心脏走进心窝
乍一看,此诗充满了意象,很是精美和清新。但稍加琢磨,就会发现它徒有意象之外形和空壳,而无诗旨之灵魂和内核。谁都知道,“多情的”田野“襟怀”宽广,连绵着、舒展着才能孕育万物。这本来就是寄托诗意的最佳原素。可是,我们不知道作者为什么非要把它“缝合”起来,“缝合”起来的田野又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作者要滴进去的“这滴晨露”是什么琼浆玉露,把它滴进去有什么样的神奇功效;更不知道这里“大地的脉搏”、“荡起的浪花”和“从心脏走进心窝”都是何物,如此而为会给田野带来什么嬗变(更别说心脏和心窝没有区别了)。就这“一问三不知”,足以说明,此诗纯粹是一种意象游戏。
即便退一步讲,这滴晨露对田野至关重要,那么,直接把它滴进田野的襟怀和脉搏就是了,干嘛非把它缝起来呢?田野里阡陌纵横、沟渠遍地,正好滴进“这滴晨露”;把它缝起来,岂不是更难滴进去了吗?由此可见,此诗就是用意象兜圈子,说重些,接近呓语了。
只顾关注意象,忘了诗中关键的东西。诗是抒情达意的,创造意象,为的是更好地抒情达意。达意是主,造像为辅,颠倒了两者的主次关系,会使意象起破坏作用。如网上流传的《我偷了黄昏的酒》:
黄昏是个倚疯作邪的酒鬼
常将烈酒藏在云朵里
用夕阳当酒杯,对饮鸟鸣
那日,久违的风
撵走红酒杯,推倒黑酒坛
酒就像雨一样落下来
此时,我正在窗前牵挂远方
抵挡不住哗啦啦的蛊惑
双手合掌,偷了一掬黄昏的酒
擦洗惆怅的思绪,远方
不再遥远,清晰的人和事
就像一杯杯陈年老酒,醉在心头
单看前边的意象营造,确实不错:“黄昏这个酒鬼,把酒藏在云朵里,用夕阳当酒杯,对饮鸟鸣”等等,很有想象力和独特性,把黄昏时分写得非常美。但后来的也是目的的“牵挂远方”,却是毫无道理的假抒情、抒假情。因为所谓的“偷了一掬黄昏的酒”,其实就是接了一捧黄昏时下的雨。接一捧雨水可以,但接一捧雨水,就能“擦洗惆怅的思绪,使远方清晰起来”,则太简单化,太不符合实际了。如果这样就能解决牵挂远方的问题,那么按照这个逻辑,你不接这捧雨水照样可以解决,比如在屋里踱一踱步,或者躺在床上眯一会儿眼,都可以解决。当然,你可以说,这里的雨水已经变成黄昏的酒了。可变成了酒照样不行——变成酒解决牵挂远方的问题,得有用这个意象修筑的相应的解决通道,最低也得在诗中把“黄昏的酒(雨)”跟“远方”的人和事联系起来才行,创造(回忆)几个过去雨中欢聚的画面和意象,等。这就是我们常讲的“出意点”和诗意通道的问题。现在,你只注重意象,没设置出诗意通道,中间还隔着一段“鸿沟”,诗意怎能“流淌”过去?
这样讲如果还不明白,把这首诗减缩一下就清楚了:此诗写的是“我”傍晚在窗前“牵挂远方”,心中充满“惆怅”;但后来不惆怅了;为什么不惆怅了呢,是因为接了一杯黄昏的酒(其实是雨水),把这种惆怅“擦洗”去了。话说得很轻巧,也很雅致,可单凭一杯酒(雨水)能把惆怅擦洗掉吗?绝对不能。要使它能,必须写出能的理由(如前边所说),写不出理由硬说,岂不等于隔着树林过河——张开翅膀飞过去的。可是,人没翅膀,你硬飞过去了,读者飞不过去。
原因:只管在意象上下功夫了,被意象牵着鼻子走了。于是,前边用了那么多篇幅营造意象,觉得不短了,后边就忽视了别的应该写的东西、关键的东西。当然,犯这种低级错误,还是诗艺不精所致。 增加了知识,学到了东西,诗歌最终的目的是需要抒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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