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金属钢圈的树
章子叶这是一个女性无能为力的自述，却也是无数身处困境之中却无法逃脱的女性的典型。蒋在的中篇新作《呼吸》从一个被家暴的女性的视角出发，诠释了女性在这个社会中的彷徨与无奈，带领读者进入女性视角之下的社会人生。
《呼吸》从童年、家庭、过去和现在的夫妻关系几条线索交织展开，表现一个普通女人日常的无奈和心酸，展现出了作家的新思路和新模式。在小说的创作和叙述过程中，蒋在不仅尝试了不同于以往的讲述方式，更通过对人物内心繁复细微的剖析，最大程度展现出小说的张力。
《呼吸》采取了非线性叙事的手法，让作品的破碎感贯彻始终，像不小心失手落地的镜子，仍然能映照出世界的形象，却很难完整地拼接起来。例如，开篇穿插着描写了“她”婚姻的失败和父母亲婚姻的不幸。二者看似只是一时间的联想，但实际上如果没有父母如此破碎的婚姻，“她”或许也不会在这一段充满着暴力的婚姻之中停滞不前。跳跃的、碎片式的写作方式看起来毫无逻辑，但实际上却以另一种特别的方式串联起了“她”的一生。在现实中遭遇到的不幸和踌躇总能从回忆中找寻到根本的原因——这，也是这篇小说所隐含着的意义。
“他不动手打我的时候，都挺好的。只要不发火，他堪称完美。”这是她在饭桌上听到一个女孩说的话，当时“几乎都快呛了出来”，那是因为她发觉她俩无比相像。从“低自尊”这一概念的引入，到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的类比，小说在描写这一段情节的时候，着重展现了主人公内心从诧异到挣扎到痛苦到共情的全过程。对人物情感的细致描摹和对人物内心的深度剖析让作品在心理和精神的刻画层面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通过对碎片性事件的整合和情绪的流动渲染，小说意识流般地陈述了一个观点：受害者之所以甘愿受害，或许只是在经历了太多无奈和失望之后的一种自主选择，并非全是所谓被动的接受。这不仅给与了受害者主动权，赋予了其与施暴者更为等同的社会地位，也很好地直接驳斥、否定了“受害者有罪论”。
正如蒋在在小说结尾说言，女性就好像一棵又一棵戴着金属钢圈的树。她们总是屹立在这个世界上，任凭风雨不倒，身上的钢圈却深深插入到了树干里。《呼吸》告诉我们一个女性在当代社会中所经历的种种彷徨孤独，告诉我们一个女性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依然选择呼吸的故事，告诉我们，只要呼吸，我们就依然是这个世界上岿然不动的大树。
（蒋在中篇小说《呼吸》，刊于《北京文学》2024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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