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魏启后
《山东工人报》(2025年02月28日 第A4版)记得在一次座谈会上,一位资深的艺术家讲: “魏启后先生是一本厚厚的书,需要我们不断地去读,去品,去体会!”
魏启后先生的书法创作自上世纪70年代到2009年去世,他的行草书可用三个 “气”来概括,即狂气、帅气和静气。
狂气,是指魏启后先生上世纪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初创作的章草作品,给人以 “狂”的感觉。这个“狂”不是疯狂,不是粗野,更不是庸俗,而是骨子里带出来的硬气、豪气。这个时期,魏启后先生五十多岁,论经历、学识,都已有了丰厚的储备,书法创作进入最佳状态。他的章草,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主要研习宋克 《急就章》,创作的作品 《急就章》的东西比较多。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以后,那笔致,那风神,是峻利,是沉着痛快,是振迅天真,是萧散自在,是洒脱无羁。他一改章草的字字独立以及字体横式的章法,用长毫椽笔,大刀阔斧,运用今草的连带,用笔浓淡干湿,气韵相连,可以说把自己的性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们来看 “杨宝敏珍藏的魏启后作品”展上的一幅作品。这是1980年12月22日,为杨宝敏老师写的唐朝李白的诗句: “长干吴儿女,眉目艳新月。屐上足如霜,不著鸦头袜。”
给人的感觉是浓淡干湿,腾挪跳跃,收放有度,一任自然。 “不著”和 “鸦头”打破了章草原有的字字独立,两字一笔完成。
帅气,是指上世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中期,魏启后先生创作的行草作品,行笔自由洒脱,天真烂漫。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开始,魏启后先生师法宋米芾比较多,这个时候的行书作品几乎都是取法米芾。1989年第二次东渡日本交流,在日本看到日本假名书法,受其影响,把汉简、章草、 “二王”、米芾、日本假名书法等进行融合,使其作品字体大小错落,气息涌动,富有节奏,呈现出来的是洒脱、飘逸。
1984年魏启后先生书写的 “家家泉水 户户垂杨”。1987年写的唐朝诗人白居易的诗 “千里始足下,高山起微尘,吾道亦如此,行之贵日新。”这两幅字,显然米芾的东西很多,用笔 “八面出锋”,飘逸超迈,沉着痛快。
静气,进入二十一世纪,魏启后先生的行草作品,可能是年龄的原因行笔变得相对迟缓,作品慢慢少了“火气”,让人感觉是漫不经意,随意写就,达到一种忘我的境界。后面是几幅魏启后先生晚年的作品。
第一幅是2005年的作品;第二幅2006年的作品。从这些作品看,魏启后先生的书写更加自由,更加放松,渐渐少了“火气”,多了“静气”。
魏启后先生对书法艺术的追求,我认为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即独、力、行。说到魏启后先生的 “独”,使我想起他早年书写徐悲鸿先生的一副对联:“独持偏见,一意孤行。”他的“独”,与朱屺瞻先生的 “独”有些共同之处,他不受时风影响,有自己的认识和立场,记得在 “杨宝敏珍藏魏启后作品展”座谈会上,一位老先生讲,早年去拜访魏启后先生,问魏老: “您学书法,都是学过谁?”魏老回答: “谁的都学过!不过学宋四家,学苏轼怎么也不行,我还是喜欢米芾……”魏启后先生在谈艺录中讲到: “艺术这个东西,它是出乎其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作品反映出来就是个什么样。比如我想装一个非常雄强的样子,那肯定是装的,因为我根本就不禁一碰,这个得实事求是。不实事求是就歪曲了,是不正常的。”由此可见,魏启后先生研习书法是博收约取的,是有自己的艺术主张的。
再说魏启后先生作品的 “力”。从他的作品中,我们始终看到的是充满着活力,无论是他的行草书还是真书,即使写同一内容的作品,也让我们百看厌烦,有不同的艺术感受,我认为这就是作者深厚的功力和学养所在,心中内蕴的 “心力”所在。
我们再来说魏启后先生的“行”。魏启后先生在谈艺录中说:“我认为风貌不能自己过早地建立,不能过早地设计自己。它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由于你的学养、由于人格上的不断完善、由于锻炼的纯熟程度,它都形成了一种潜在意识,这个潜在意识形成风貌。过早地建立风貌,很可能扭曲了自己的真正面貌,也就是说一个人本来长得很漂亮,因为他老是装模作样,结果就不漂亮了。所以过早地塑造风格、塑造自己的形象,实际上就是创作的装模作样。”由此可以看出,魏启后先生一生都在践行自己的艺术主张,一生都在学习。
马延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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