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车员的坚守：极寒酷暑中守护铁路生命线 --探访山焦西山铁路公司前山车务车间4745天安全“零事故”密码
寒风呼啸，铁轨凝霜。凌晨4点，一列满载煤炭的货车正缓缓驶入玉门沟站，车钩碰撞声在寂静的寒夜里格外刺耳。山西焦煤西山煤电铁路公司前山车务车间调车员李江涛将冻僵的双手贴近胸口呵了口气，随即攀上列车车梯。“每摘挂一次车钩，手就冻得发麻，但必须准确无误确保车数正确，多一辆少一辆都不行。”李江涛说。这是西山煤电铁路公司前山车务车间调车员的工作日常——在极寒与酷暑中为火车“穿针引线”、保障煤炭外运，自从2013年组建以来，安全零事故。冰火淬炼铸就调车人前山矿区铁路线建于上世纪50年代，最大坡度达37.2‰，这在全国铁路上都很罕见。夏季烈日炙烤下，黑色车皮表面温度突破45℃，有时甚至高达五六十度，调车员需身着长袖工装，戴好蓝色调车帽，扒乘在炙热的车梯上推进、连挂车辆；冬季寒潮来袭，为了保证卸车效率，车厢会喷洒防冻液。“防冻液的腐蚀性强，沾到衣服上后清洗不掉，手套4个班就得换一次。”老调车员陈晋平摊开布满裂纹的手掌，“但车皮不结冰，电厂发电就有保障。”“铁路公司在岗职工近700余人，却是西山煤电前、后山各厂矿能源运输的‘咽喉要塞’。”铁路公司党委副书记、总经理王生义语气坚定，“我们的单位看起来小，却牵系着每年1600多万吨煤炭的安全运转。一次失误，可能导致整个西山矿区铁路停摆，甚至影响华北地区电力供应。”“那时候玉门沟车站的楼里没通暖气，睡觉的时候把单位发的皮衣皮裤摆成人字形，就睡在上面。调车员吃饭没准点，一批活干完才能吃饭，很多时候往往过了饭点，只能沿途买个面皮担担面凑合两口。这两年不错，单位给我们解决了吃饭的问题。”说起当调车员时候的点滴，秦平衡回忆到。每天调车员只要上班，平均步行25000步，“不会因为天冷还是天热就不干了，冬天的时候尽管全副武装，捂得严严实实的，扒乘在冰冷的车梯上那风吹来，就和小刀子在脸上拉一样。手脚都冻得麻木了，回到机车后，就赶快脱了手套棉鞋烤，冬天还好，冷了能添衣，夏天咋办？我们面对的就是个大火炉，整个站场地面的炙热加上车皮温度的炙烤，没有一丝阴凉。我刚工作的时候就是调车员，得和自己作斗争，坚持完一天想着下个班请个假，然后再说服自己下个班继续上。”说起调车员的苦，秦平衡鼻翼抽动着，“别说下雨下雪，说句有点过的话，就是下刀子也得干呀，夏天时候的暴雨说来就来，雨衣还在火车上，雨下起来荒郊野岭没个地方躲，等跑回机车内拿雨衣，人早成落汤鸡了，现在公司要求，特殊天气下要及时按下‘暂停键’，我们认真执行，尽量让职工避开特殊恶劣天气，同时公司也体谅我们的辛苦，给予了一些野外作业补贴，让我们能够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有序高效组织生产。我们车间60个人，多年来陆陆续续调走30多人，当然也补充了不少新鲜血液。”“冬天为了保暖，我们不得不穿的厚一些，但是穿的太重了，干起活来又不方便。”调车员谷祎说。职工的辛劳铁路公司的领导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考虑到员工的工作量和工作强度，铁路公司的资源向一线倾斜，2024年底铁路公司工会给调车员们发了羽绒服，这样穿起来既轻盈又方便。“那么好的衣服，谁舍得当工作服穿？都当成过年的新衣服穿，还有的人更是舍不得自己穿给家里人穿了。”刚柔并济织就“安全网”在整个铁路系统中调车员也是最苦最累最危险的工种之一。“在玉门沟车站有位看门的工作人员少了手指头，之前还有个少了条腿的已经退休的，都是在铁路上干调车员工伤后，转到后勤上的。”说起调车员的危险，秦平衡打开话匣子。“安全不是运气，是靠制度‘焊’出来的。”秦平衡指着车间墙上的《铁路运输重大事故隐患包括以下21个方面》说。这支队伍自组建以来从未发生安全事故的密码，藏在三个“铁规矩”里：班前会“三必查”——酒精检测、血压监测、精神状态评估，不合格者一律禁止上岗。源于铁路公司半军事化管理，前山车务车间的班前会是站着开得。班前会上，值班主任带领全员逐条背诵岗位职责，分析当日风险点。“背不会制度就不准上岗”的严规，让每名职工将安全标准烙入心间。“我们班前会一般是半小时，王总值班时候必来参加，会延长10分钟。”秦平衡告诉笔者：“之所以每个人要背会岗位职责，这就和打篮球、打游戏一样，你得知道规则。”作业“双预控”——要求调车员做到风险辨识，针对杜儿坪矿、官地矿、西铭矿、玉门沟站内要注意哪些风险隐患，都要做到了如指掌，并且要对各作业场所存在的隐患进行细化。按照规定钢轨外侧1米内不得有障碍物，2024年，小虎峪路段加装了抑尘装置，倘若注意不到便容易伤人。“我们不仅要检查好车，还得检查好周围的环境。比如冬天要检查好筒仓内是否有冰，要确保作业环境的安全。”秦平衡说。温情“减压阀”——设立“值班主任谈心制”，对受罚职工必做心理疏导。前山车务车间要求值班主任要和调车员们多聊天，要打成一片。2月13日，调车区长孙丁接收到调车计划后，没有按照规程向调车长传达，就去干其他活了，秦平衡通过视频回放后发现了这一违章行为，按照条例对其扣了0.3分，并在班后与其谈心。“每当发现职工的违章行为，我们都会去分析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人为的疏忽还是家庭背后有了事情。”秦平衡告诉笔者，“我们的处罚制度比较全面，无论职工是否无心过失，在处罚后都会进行谈心，他意识到错误了，确实改正了，我们在之后的月安全评比中会对他进行奖励。”春节期间，职工返乡探亲的多，这样人手就显得不足了，调车员李江涛腰间盘突出，压迫到了神经，一直坚守到节后人员充足才请了病假，去山大二院做得手术。“像过年坚守岗位这种情况，有的人没借口还找借口了，只有平时你对职工们好，大家才愿意跟着你干，从内心来说特别感谢这帮兄弟。”前山车务车间已经4745天无事故了，回想起13年来的点点滴滴，秦平衡显得有些内疚，“早些年的时候开班前会和过关一样，我批评大家的时候自己也生气，晚上也经常失眠睡不着觉，那会要背双预控的条例，背不会不让上岗，有的职工背的时候会紧张到手发抖，可是你要是连作业标准、岗位职责、业务流程这些都说不上来，怎么保证去严格执行呢，我们只能先固化再优化，氛围一旦形成了，新进来的职工就会很好地融入进来，职工也就慢慢理解咱们了，好在大家慢慢磨合出来了。”如今，车间荣誉墙上新增了西山煤电授予的“文明集体”“安全生产标准化”优胜车间等荣誉奖牌，但前山车务车间的目光已投向更高处。“我们正研发智能防溜装置，争取把‘零事故’延伸到下一个13年。”秦平衡望向延伸向远方的铁轨。晨曦中，又一列煤炭专列鸣笛启程，车梯上那抹深蓝工装的身影，依然在寒风中稳稳攀行。 （刘志彪 郭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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