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石榴酸石榴甜》(作者:蔡进步)
三道弯煤矿最不孝顺的是职工张小小的妻子王梨花。张小小八岁那年,母亲不幸病故。从那以后,三十二岁的父亲张壮壮既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把张小小拉扯大,且一直未再婚。
张小小结婚那年5月份,父亲张壮壮在井下出了工伤,命虽然保住了,左大腿却被截掉。尽管矿上给他安装了假肢,可张壮壮再也无法下井了。
那年6月份,张小小夫妻俩把父亲赶出了矿上分给父亲那套住房。张壮壮知道儿子张小小怕老婆,与其说是夫妻俩把父亲赶出了家门,不如说是儿媳妇王梨花把公爹赶出了家门。
张壮壮有家难回,本想一死,可他牵挂着自己的儿子张小小。小小八岁没了娘,我哪能让他二十多岁再没有爹,如果我真地就这样死了,那也死不瞑目呀。
无家可归的张壮壮最后在工人村北边一间废弃的小平房里安了家。张壮壮知道工人们上下班,必走这条路。所以,他每天都在儿子上下班的时候,坐在平房门口静待儿子的到来。儿子张小小每次骑自行车上下班,都能看见父亲那苍老的身影,可他总是一扭脸就从父亲眼前匆匆而去,他不敢跟父亲说一句话,他怕自己的妻子王梨花知道自己跟父亲有来往。
其实,张小小暗中不止一次去小平房看望父亲,他偷偷地给父亲买了锅碗瓢盆,又把自己在矿工会技术比武中获奖所得的一床太空被拿给了父亲。
中秋节前一天,张壮壮正在做饭,儿媳妇王梨花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张壮壮惊讶不已:“今个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尽管小平房离工人村不足五百米,可自从他住在小平房里,儿媳妇王梨花一次也没来看望我,今个儿她拎着一个塑料袋来干啥?”
“这是我上午在菜市街上买的石榴,我听小小说你最爱吃石榴,这些石榴甜地很,今年中秋节我们也不来接你了,给你买些石榴和月饼,再给你二十块钱。对了,听小小说矿党委书记明天上午要来慰问你,你可别瞎说啥!”
“那当然,那当然。”张壮壮脸上绽开了笑容。
果然,中秋节当天,三道弯煤矿党委书记钱爱民和矿工会、纪委、宣传部一行八人来到了小平房。
钱书记握住张壮壮的手,动情地说:“老同志,你受苦了。你为三道弯煤矿奉献了一二十年,到头来却老无所居,这是我这个矿党委书记的失职。听说你儿子儿媳很不孝顺,矿上一定为你做主!”
顿了一下,钱书记扭头对身边的宣传部长说:“你们宣传部要把镜头对准普通职工,挖掘他们美好善良的事迹,同时对那些有损煤矿职工形象的行为坚决予以曝光……”
矿党委宣传部人员的照相机、摄像机对准了张壮壮。
晚上,王梨花坐在沙发上,提心吊胆地收看三道弯煤矿电视台的本矿新闻节目。
当王梨花看见钱书记跟公爹张壮壮握手的镜头时,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昨天,王梨花在菜市街买了八斤石榴,回到家一尝,王梨花气坏了,石榴是酸地,而且酸地倒牙。她本想把石榴扔掉,却猛然想起张小小说矿上要对公爹慰问。干脆把这些酸石榴送给公爹,用这些酸石榴堵住老头的嘴……
“谢谢钱书记的牵挂,我儿子儿媳很孝顺,这锅碗瓢盆都是我儿子儿媳给买的,还有这床太空被,都是俺儿子儿媳给我的。知道我爱吃酸石榴,俺儿媳妇昨天专门给我买了一些酸石榴,还给我二十块钱……”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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