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特别节目之陆战队)八月五日,一名海军陆战队员最后的离别
8月5日,是我们在陆战队基层当兵锻炼的最后一天。“同学们,你们原定于今晚八点离开陆战队,晚餐我们营部特地为大家加餐饯行。”副连长对我们说道。我们豪情满怀,怀着对带训班长们的不舍,享用完这“最后的晚餐”。
当接送的车队来到陆战队基地时,夜幕早已降临,全体官兵依旧列队欢送,送别的话语响彻基地。 二十天的陆战砺炼,使我们和基层官兵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官兵们纷纷把食品和水果送上卡车,我们一次次拒绝抵不过官兵的热情。很多学员看着带领自己训练的班长,想到即将离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当满载国防生的卡车陆续离开陆战队时,官兵依旧在挥手告别。想想,时间过得真是快。从我当初航海实习开始到今天在陆战队当兵锻炼,仿若还是昨天的事情。其实,已是将近一个月,快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日子是一天一天怎么流逝的。
回忆,是个挺折磨人的东西。但我却时时回忆着,一直到如今,我仍能回忆起二十多天前我踏入陆战旅的那一瞬。
看得出来,同学们的情绪也都是一样的,有的在像远方眺望,有的在低头凝思,还有的在悄然拭去眼角的泪水……落寞的心情均是一览无余,与二十天前初来乍到的新奇显得如此不协调。
是不是因为同学们都知道,今天的离别意味着什么?当然是,没有人会不知道。现在这一刻,可能还都并肩和陆战队官兵们站在同一队伍里,或许,顷刻间就将各分西东,很难再会上一面,甚或是一生都很难相见。
想想也是,同学们当初怀着新奇的心情,带着非凡的向往,一起来到海军陆战旅,又和官兵们共同历经了二十天的“魔鬼训练”,怎么能说离别就离别呢?其间,有过多少欢笑、多少泪水、多少感人的故事,都将只能在以后的记忆里闪现,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苦痛。
就在我心情低落到冰点时,一个粗犷、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竟然还是在喊我的名字。难道是他,我在心里默然地对自己说。
循声望去,沧桑的年华、褶皱的军装、显眼的下士军衔,果真是他——炮兵连班长孙松超。
“到!”我以军人响亮的嗓音回答着,并齐步走过去,对他敬礼。
他还礼后,眼睛定定地望着我。我也望向他,四目凝望。
昔日的笑容仍散布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只是往日那沉稳、洒脱的神情中却多了一些说不出的依恋与凄楚。
静寂了须臾,他缓慢地说:“马上你们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很高兴你们学到了很多,只是……。”说到这里,一种沮丧的神情猝然占据了班长的整张脸庞,“只是,估计我们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这些话语自他口中飘出的时候,班长又从嘴里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仿若是无可如何,又仿佛是感到惋惜异常。
他的这些话,顿时让我泪流满面。“我相信,”班长抓住了我的手,“你们今后肯定会比在炮兵连干得更出色。”他把我的手握得更紧,语音却已近哽咽。
他一字字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种信任的目光自他那双炙热的眼睛里很真诚的流露出来,让我万分感动。这种强烈的感动包围了我,使我近乎不能自已的张开双臂抱住了班长。那是我们二十天来,第一次相拥。一直到如今,几个月过去了,也是唯一的一次。
当时,我真正明白了军营中战友们常说的“军人情重是离别”这句话的内涵。是啊!无论你是羽毛未丰的年轻军官,还是经验丰富的高级将领,面对那依依惜别的瞬间,那“含情两相向,欲语泪两行”的场景,没有人心情会不苦痛,会不心酸。
……
从炮兵连广场到陆战旅大门口,一路上,我们时停时走,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缄口不语地走到了车前,站定。有的时候说也奇怪,在一块训练生活的时候,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是那么的随意。然则,真正有一天要离别的时候,硬是什么话也说不来,固然在心中也酝酿着万语千言。
在和班长行走的短暂的路途中,我心里反反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会沉默。直到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我才有了答案。我的理解是,我和班长均是被当时大家浓浓离别的氛围所感染了,心乱得早已找不到方向,故而才会默然无语。
从班长手中我接过了行李,在同学的助力下登上了运输车。
汽车引擎声随之铺天盖地钻入耳膜,愈加急促。我的心也跟着愈飞愈远,仿然又回到了陆战队训练的日日夜夜。班长教我叠蚊帐叠豆腐辈子,给我讲解匍匐前进和军体拳动作,和我们一起喝酒,让我给他抄写书信……刹那间,种种往事,像反映了二十天的电影,我票都还留着,不自禁涌上心头,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潸然泪下。
我从运输车内探出头,看着班长,仿若要把他永久地烙印在我的眼睛里,又仿似要永远地摄下这离别的一幕。之后,班长将右手伸出窗外,慢慢举起,缓缓地冲我左右摇摆。
我也是双手伸出,拼命忘情地对他舞动着。泪眼朦胧中,眼前霍地变暗,一阵劲风从我的脸颊掠过,运输车已经缓缓启动。
望着渐行渐远,逐渐消失于视野的海军陆战队164旅,我看着渐渐消失的黑点,双手也是一直在不停地舞摆着……
在今天,当这篇文章结束的时候,我觉得我可以做的,只能是送上我最深情的问候,“班长,现在你过得还好吗?”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离别的片段,依旧清晰。来源:海军国防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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