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兵 发表于 2013-3-9 15:44:23

(荷官)澳门的“少女荷官”

澳门的平均薪酬约为7000澳门元(约合6000元人民币),但赌场荷官薪酬平均达13000—15000澳门元。高薪刺激下,警员、空姐、银行职员、中小学教师等纷纷转行,甚至连中学生也不惜弃学从赌。少女荷官杨念慈,17岁从高一辍学,培训3个月后加入银河赌场。

圆脸大眼、个头刚过1.6米的杨念慈是个硬糖般的女孩,外表甜蜜。她在3年前参加了澳门旅游博彩技术培训中心举办的培训班,此课程由政府主办,所有培训免费,赌场乐意录用上过此类课程的学员。

“有些色迷迷的顾客老是盯着我看,真是恶心。”或许对于赌场经营者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荷官几乎是赌场“门面”的代名词。他们直接面对赌客,为其发牌,替其找换筹码,是一线工作人员,也是赌场中最庞大的群体。在这个人口只有50万的小城里,超过40%的人从事与博彩业相关的职业。当中,荷官人数已接近3万人,相当于澳门医疗从业人员的总和。

在杨念慈母亲简美珍的记忆中,荷官从前是个略带神秘的名词。“我80年代从(广东)顺德嫁过来澳门,那时候的赌场只有葡京一家。想进去工作非常困难,听说要靠关系甚至顶替名额才能当荷官,从来没看他们登报纸招人。”简美珍今年46岁,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当面包师傅的丈夫说的。她一辈子的活动空间只是30平方米的家和楼下的菜市场。

曾经反对女儿辍学入赌场工作的理由,如今在女儿每月1.6万澳门元的收入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上赌桌前,杨念慈习惯把头发盘起来,涂上珊瑚色的唇膏,掩饰在白天流露出来的娇嗔。今晚,她在百家乐桌上当值,搭档荷官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妇女。

这是一款起源于西西里岛的“追九”牌类游戏。由荷官给玩家和自己各发两张牌,谁的两张牌加起来的总数最接近9,胜出。

“老板,庄还是闲?”“那些傻子相信‘路’。”杨念慈毫不客气地将那些认真做笔记,分析庄闲交替出现规律的人称为“傻子”。“根本就没路可看。那些傻子经常说自己能找到路,其实哪有什么路!赌钱就是心瘾,输了也不走,赢了也不走,最终只能输光离场。”

今晚,她恰好遇上“傻子”。40分钟内连输两万,染火红色头发的干瘪女子踢开椅子站起来,临走不忘撂下一句威胁性的话语。“小心我今晚接你放工!”

“工作而已,无所谓啦!”杨念慈听过比“接你放工”恶毒百倍的咒骂,她颇有自嘲精神地说:“别人问候我妈,我就加倍地对妈妈好。”

“你们这些记者是不是又要来挖料,写荷官嗑药、打架、滥交、乱买名牌?我们这行工作压力大,有些人用不正当的渠道发泄压力也是可能的,但大部分还是很上进的。”荷官阿金,25岁,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是个说话慢条斯理的胖子。

杨念慈嘴里嚼着奶茶里的珍珠,含糊地接过话:“女荷官多买一点名牌也是正常的。我们上夜班,牺牲与朋友相聚的时间,不偷不抢,花一点钱满足自己的需要,有什么不对?你说是不是呀?”她不自觉地拖长了尾音,坐在对面的阿金连连点头。

16岁的妹妹杨雪宜最近会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也想到赌场工作。“她也到了该动心的年纪。”作为姐姐,杨念慈惟有表现得比在赌桌上更为成熟,才可能说服妹妹。“你是不是想买什么衣服?姐姐买单,多贵都买。别那么幼稚,你成绩比我好,读大学肯定没有问题。”

“大学生赚不了荷官的一半。”

“现在荷官只能用澳门本地人,当然好找工作。将来赌场汰弱留强,小场子关门了,失业的还不是我们荷官?我准备了一笔钱,将来失业的时候拿来做学费。你安心读书,我赚的钱姐妹一起花。”

拿了1000元零用钱后,妹妹暂时平静下来,用轻快的语调打电话给同学,商议添置一双过年穿的新靴子。

杨念慈则呆呆地坐在床上,大拇指无意识地来回抠掉了中指上的指甲彩绘。

来源南京日报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荷官)澳门的“少女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