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农)黑瞎子岛和东极渔民的故事
黑瞎子岛靠近中国边界的周边,就是在抚远县通往黑龙江水道和乌苏里江接口通江口这个地方,在这个大约有35延长公里的范围内,最靠近黑瞎子岛有小河子、乌苏镇和团结村、东辉4个村屯,都和黑瞎子岛是一水之隔。这里有3个当地最出鱼的打鱼滩地,一个就在小河子大坝下面,第2个就是团结、东辉村到小河子中间的“八号照”,第三个就是乌苏镇通江口的“零号标”。小河子和“零号标”属于季节性滩地,“八号照”属于长久性滩地。每年春秋两季的渔猎期,这里聚集了临近的村屯甚至附近外县的几千人来打鱼。此时此刻,滩地上就会马上盖起临时窝铺,人吵狗叫地聚集成临时人声鼎沸的村庄。每天船只轰鸣,来往穿梭,滩地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渔民打鱼的、鱼贩子捣鱼的,男女旅游观光的很是热闹。因为它在黑瞎子岛边上,它就成了我探访的重点,还有它具有特色的民俗,也就成了我拍摄的内容。我在5年多时间里,连续4次到这里追踪拍摄,每次都在这里的呆几天,也认识了很多渔民,也就有了关于渔民和黑瞎子岛的故事。
7年前我第一次到小河子村,那个时候是去拍摄渔民生活的,还没有想到黑瞎子岛的问题。一进村,在满是汪洋的大坝下面,一个老人家在收网起鱼,第一次看着那么多新鲜活蹦乱跳的鱼儿,我就急忙拍摄,还说这是真正的原始绿色食品,没有想到这里还能够打上来这么多!话没有说完,老人家在那边粗声粗气地骂了起来。“他妈地,要不是老毛子祸害人,打得还得多。”他还说,“要是毛主席现在还在,咱们就早就跟他干上了,他妈的老毛子他敢,现在谁管哪!让人家给熊死了。”我问是怎么回事,旁边的人说,“他指定是过界了,老毛子抓着过界的不是抢船割网,再不就开抢抓人。”我那个时候还纳闷呢,心想,中俄关系现在不是挺好么,怎么会这样子,怎么能够下得了手呢?当地人给我讲了很多有关过界打鱼的故事,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想法研究黑瞎子岛,就没有放在心上。
2005年5月4日,我专门到了小河子村滩地拍摄采访,开始研究黑瞎子岛和它周边渔民的生活。小河子村历史可远了,时间可以追溯到清朝那个时候,是早年这里渔猎发展之地。后来成了县里的一个国营渔场,人口有300多人,80户人家,目前都是承包交钱买号排队打鱼。村子对面就是黑龙江,黑瞎子岛在这里成立分水岭,黑龙江流到这里就被黑瞎子岛一分为二,那边流到俄罗斯,人家叫阿穆尔河,这边的江叉子就被俄罗斯划定为国界,我们叫黑龙江水道。滩地就沿着黑龙江和乌苏里江直通的河道江边有一里地长,岸边盖满了临时的塑料简易房和帐篷,有抚远和当地的的渔民在这里居住打鱼,有的是一家一家搬来的,有的是外地来打工捕鱼的,还有指挥部和商店,一般都是有能力的人办来捕鱼证,再买船雇几个人打鱼。
开江后冰排还没有化干净,渔民们就开始顶着冰排开始捕鱼,据说这个时候鱼最多,也最新鲜贵重,新打上来的开江鱼要100元钱一斤呢!我在滩地上抢拍渔民织网,下江的镜头,拍摄他们窝棚里艰苦简陋的生活状况。 我看着江里面有个俄罗斯的“大灰狼”在江心横着,忽然想下江去看看,再拍摄一下渔民起网捕鱼的镜头,我就穿上救生衣跟着一个认识的渔民“挂机子”船下了江。在江里转了两圈拍摄了撒网起网的全过程,眼看着渔民在冷水里艰难地一次次起网,根本没有看到我想象那种活蹦乱跳鱼儿上网的理想场面。
今年的鱼很少,主要是江水污染,过多捕捞,在军队的了望塔上,我曾经看到10里江面千舟竟捕的盛景,黑压压的船只象蚂蚁,人船比鱼多。捕鱼的人很辛苦,吃住在荒郊野外,撇家舍业,起早贪晚天气凉不说,打的鱼少,付出的劳力和收益不成比例,每天有很多船排号,岸上一个大钟表,10分钟轮到你下一网,一天能够轮到三次,一次一般就能够打到几条鱼。滩地的渔民缴了费也不是随心所欲地下江捕捞,每天只有3次,每次下网起网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你想多占会时间,别人上来还不干呢。
我们的“挂机子”走到了临近主航道的地方,那里常年停着俄罗斯的一艘硕大的灰色军舰,虎势眈眈的监视着这边的行动。正巧,我们一下子看到从它的后面出来两艘小快艇,眼看着后面拖着没收的中国鱼船向抚远方向行驶。大家说那是昨天过界打鱼被没收的人和船只,这是拖到海关去交涉会晤去了,看来这次是轻的,没有抓人蹲监狱,但是得从中国要钱罚款,中国官方还得罚过界人的款。
天阴了,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在避雨的时候,我们和一屋子的渔民聊起了过界打鱼的故事。他们说,咱们这边人多水混,成天价地呼隆隆地搅和,鱼早都吓跑了。人家那边没有人打鱼,水清环境清净鱼都跑那里躲避去了,靠那边的岸边鱼可多了。有鱼就有钱,交了那么多钱打不上鱼,谁不眼红呀!就有很多人开始冒险,趁俄罗斯休息和早晚吃饭时,偷偷快速过去捞几网。结果时间长了,老毛子奸了,就设套抓你,你的船刚过去,躲在暗处的小快艇就冲了出来,一下子逮你个老实。现在中方这边由边防部队接管管理的很严,抓住罚款好几千元,俄方会晤放回来罚款一万多。一般头一会过界的抓住没收网人放回来,或者交给中方罚款。有的发现是多次过界的,就按人家的法律判你个非法越境罪,在俄罗斯监狱服刑几个月。大家指着我身边的一个小伙子讥笑他说,你问问他,让人家关了7个月。我问那个小伙子在老毛子监狱怎么样?他嘻嘻哈哈不以为然,他说,没啥,吃西餐,喝凉水,睡木头板,跟中国人都一个号,都是打鱼的,就是时间长想家。
大家都说大黑瞎子岛是中国领土。他们说,始终被原苏联占领,70年代备战备荒的时候很紧张,发生过多次械斗争端,中国村民死了好几个人,其中还有知识青年。俄罗斯成立以来,这里虽然没有过去那么紧张,但是经常发生边民滋事问题,我们受老毛子欺负,有时候他们动手打人,甚至开枪打死打伤我边防军民。有的人就有不同意见了,说咱们的人经常过界打鱼,有的祸害人家,人家老毛子急眼了,才报复抢你的鱼船和网。人家老毛子就不越界,有过界的也是喝醉酒迷失方向误入中国边界的,咱们的人可好,不问青红皂白,逮住往死里打,祸害完了给人家留口气,你说人家能不记仇么。这里六、七十岁老一代的渔民说,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这里和苏联的关系好着那,那时候是苏联老大哥老大姐,渔民打鱼生产互相照顾,有病有灾苏联来飞机支援。但是,也经常发生干扰拦截中国鱼船的事情,老辈人说,苏联人就是好的时候也有些生性。
说到高潮的时候大家来了劲,讲起很多有趣的故事……。去年,县里有个打鱼的叫大奎的被人家抓去,他还象在国内似的找关系,说认识这个认识那个,都是党政军要员。人家都给一一记录下来,还叫他通电话。他是认识一些人,平时那些人也找他胡吃海塞吃喝嫖赌,结果他往一个军队守备军官那里打电话,那个军官真就接了,结果俄方抓住了把柄,通报会晤说中国搞间谍活动。结果,他在异国他乡判了7年罪,那个军官也跟吃锅酪,上了军事法庭,开除了军籍。还有一些贪财的中国人使坏,偷着过江偷人家柴油。人家一公里一个大柴油罐子,没有人看管,都是供应农场农业机械开荒种地用的,咱们的人过去,拿大桶放够了油,然后把油罐塞子打开给人家放空了。还偷人家木材,人家采伐的木材成山,都用钢缆绳捆着堆在江边,好等水大的时候运输。咱们的人过去偷几根回来盖房子和卖,然后把绳索全砍断,让木材顺江水而放流。还有人开着快艇上人家那边得瑟,看俄罗斯女郎三点式洗澡。老毛子女人也骚性,脱光衣服引逗他们过去。有个老哥来劲了,乐颠颠越界到人家江边的乡间别墅泡外国妞,结果让人家男人抓住一顿胖揍,脱光衣服挂到鱼船桅杆上,三天不给吃不给喝,在太阳底下象鱼干似的暴晒。他的摩托挺也不遇而飞,回家后大病几个月,差点没死了。还有俄罗斯的军队尊敬妇女,看到过界的中国鱼船中如果有女人,他们一般不敢撒野。有个渔民看有便宜可占,就把媳妇带上了,还精心打扮一番,带上耳环,梳起披头长发,穿上新鲜的衣服,大胆过界,竟然深入人家内河打鱼。结果他没有遇到有礼貌的军队,却遭遇到没有礼貌的老毛子打洋草干活的农民。送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人家就把男的绑了起来,船网都抢走了。把他媳妇的弄到板房子里,6个人7天变着法轮奸。后来媳妇被糟践的是抬着回来的,住了3个月院,后来没有脸面他们就离了婚。
这里的滩地渔民习俗,最早要追溯到远古渔猎文化时期,是中国东极最后的渔民,所以有其历史和现实的民俗特征。可是现在的渔民就没有过去渔民那么幸运了,是僧多粥少,他们打鱼有些象赌博,打着大的卖钱多,打到一条大鲤子80元一斤,浔黄鱼带籽的公家收300元一斤,偷偷卖掉就翻到600元一斤,幸运好打到5.6百斤的一次就10几万发了,主要是卖鱼子,那可是黑黄金那!我们几次来都听说捕大鳇鱼的故事,在过去这个时候,每天能够见到几十条,大的都有几百斤的,去年有个人在人们撤滩时,一天还撞大运捕到了2条,一下子挣十几万,每年都有一些人发财了。到这里的渔民大都是扑奔大鳇鱼来得,想撞大运,发大财,不惜抛家舍业携妻儿老小,雇佣船只和小工,缴纳几千元的下河管理费,还要到白四爷庙烧香祷告许愿一番,没有打着的就冒险越界,丰收的如愿就到庙上还愿满载而归,打不到鱼的自认倒霉,卸甲归田回家种地。
渔民们大都很有些赌博冒险的意思。我这次来也是奔拍摄鳇鱼来得,到这里才听说,今年一条鳇鱼没有打到,个别听说出一二条,也都在滩地外秘密交易弄走了。县政府看到见不到鳇鱼以为全被走私了,公然在公路上设卡堵截。实际上看来是江水严重污染,过多捕捞造成的,再加之下游俄罗斯那边可能采取了堵截措施,回游的鳇鱼过不来,本来就少的鱼更见不到了。上次我们回去到街津口就发现了问题,原来满江的打鱼船今年忽然不见了,都转移到几十里地外的滩地了,上游的同江已经没有什么鱼可打了,就是抚远有鱼的地方也下移到了黑瞎子岛,如果再下移就是俄罗斯的哈巴罗夫斯克了,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中国境内的黑龙江和松花江就将陆续告别渔业时代,再想吃鲟鳇鱼和大马哈,那就的进口了,渔民也要改行了。这次我们听到渔民的一片埋怨声和无奈的叫骂声,看来今年他们陪大发了。
打鱼的一般人都亏本,但是还得做,不做没有什么干的。渔民们说,挣钱的不是吃苦的他们,大都是那些富人钱滚钱的人,还有那些县乡村的干部和戴大盖帽有权有势管事的人,不打鱼却比打鱼的挣的还多,就是在渔民手里勒卡钱财。人们唠起这磕,都怀念过去的日子。远的不说,就是在80年代那会,这里一网鱼都能打100多斤鱼。大鳇鱼挑大的用钢叉叉,大鲤鱼一开江都往上串,咬迅的时候都窜到岸边的青草棵子里翻江倒海,忽忽拉拉到处串。什么狗鱼黑鱼没有人要,粘鱼给狗都不吃,都喂猪。
现在可好,仅仅几年工夫,上游污染越来越严重,鱼都有“66粉”和汽油味,百十里的江面没有鱼,靠俄罗斯哈巴最近的抚远江面有鱼的地方也开始下移,等移到哈巴老毛子那边也就彻底完了。我说,国家为什么不治理禁鱼,应该修养生息。他们说,那我们吃什么?渔业收成占抚远财政收入的大头,够县政府开3个月工资的。看来国家真应该好好治理一下,要让这几条江修养成过去那种美丽的三江风貌,就拿些钱养活几个人,给后人留下点遗产吧。
就说那些鱼贩子,他们也不容易,什么人都得有口饭吃吧。他们把渔民打的鱼收来,现钱交易,然后在沙滩的鱼市场上卖,挣个宾缝钱。他们男男女女都有,生计很辛苦,风吹日晒,男女黑得都跟个马粪蛋子似的,破衣喽瘦,一身鱼腥味。大家都说这个活计不好干,就是没有什么能耐的人才干,这人越来越多,鱼却越来越少。他们开玩笑说人比鱼多,每一条船回来,呼啦一帮人上船抢夺,还有个规矩,只要摸到了人均有份,结果一天天抢鱼成了这里的风景。他们大都三一串两一伙结帮行动,每天大家凑分子钱,晚上分赃,每天也挣个三、四十元,好了能挣到百十多,跟渔民命运一样,靠老天大江吃饭。渔民打到好鱼挣钱,他们收来也卖好价。有些大鱼他们不收,看出来是假的,是那些渔民在外面收的养殖的,再挂到船上说是打的开江鱼。货多价格贱,少就贵,鱼种多的贱,少的贵,节日随行就市,五一节那天80元一斤,第二天就45了。
那年秋天10月份,我专门上了“零号标”滩地。因为这是 “大马哈”收获的季节。“大马哈”就是鲑鱼,世界上只有美国、南韩,加拿大、俄罗斯和中国出产。那鱼是好吃,是这里名贵的好东西,特别是它的鱼籽,珍贵着那!高档饭店里一小碟就那么20多粒,就值20元人民币,合一元一粒。早年这东西送皇上,现在都送给官,县处级以上干部就能够经常吃到了,反正一般人是吃不起。
从乌苏镇出来沿着乌苏里江我们上了滩地,一路上天高云淡,清澈的江水映着蓝天白云,俄罗斯那边起伏的抓髻山森林浓密出现了谈谈的五花山,让人浮想联翩,那曾经是我们的土地呀!泛着微微蓝色的一江清水来回穿梭着忙碌的鱼船,金色的草原发出诱人的色彩,四周随风飘舞的树冠扬起了鲜亮的风光,只有北国这里才有这样的最后一块净土。还没有进入滩地,迎面看到的是公安边防的大炮艇岿然不动,眼看着江中两个俄罗斯军队的小炮艇,正在激烈地追逐我们过界的鱼船。我看着有些来气,眼看着江里老鹰抓小鸡,而百姓养活的看家狗却纹丝不动。
零号标是个对着黑瞎子岛的三角陆地,地处中方大黑瞎子岛黑龙江水道和乌苏里江交界航标和国界界碑处。西边是黑龙江,东边是乌苏里江。岛上七零八落都是密布的鱼棚子,这里是常年的滩地,形成了自然的鱼村部落,居住这里的一般都是外县来打鱼的农民。这里东边看是俄罗斯的卡扎克威次克小镇,偏西黑龙江水道对面是黑瞎子岛,清清楚楚看到对面岛上俄罗斯金顶的东正教堂和边防哨所。前一阶段划界就是从这个教堂向西30米处的一半岛屿土地回归给了中国,到2007年堪界交接。目前国家和政府还是低调处理,不宣传不介绍,外人还是不许登岛。那边的俄罗斯炮艇仍然在执行边界的巡逻护卫,一点要交还自由来往的意思都没有,据说现在正在谈判,俄罗斯要等到三年后才归还我们。
乌苏镇零号标滩地是中俄边界第一个大马哈捕捞地,是东极渔民的“金三角”。我在 “零号标”处,沿乌苏里江进中国的源头下流有3.5延长公里,顺着江沿一字排开有140余户鱼棚子,都是传统的地窨子和塑料棚以及帐篷,其景色是破烂而壮观,绝对是中国特色。
这里的人有的是举家临时迁移,带着孩子老婆还有牲口和爱犬,有的是船主雇佣的临时鱼工,临时几个人居住在一起。这里应有尽有,江风中展示的伟大辉煌国旗那地方,是政府指挥部和边防警察,维护一方百姓平安,维持生产生活秩序,监管收缴管理费用;大字书写摆架子的是小卖点,供应临时渔民一切生活百货用品;帐篷尖顶红十字的不是教堂,是临时有行使医疗的卫生点;除了一些象幽灵一样不停的在江边游走奔跑的男女鱼贩子外,不时在棚户里和江边闲逛的还有浓妆时髦的小姐,招摇过市吸引手头有几个小钱的单身汉。朋友在一个棚子里撞到了小姐,他进屋就抓拍了一张,小姐们闻风而逃,跑到后面的草甸子里假装上厕所去了,还高声呼喊,别过来,我们在尿尿呢!一个朋友嬉笑着逗他们说,来客了,多少钱哪?草丛里探出个花枝招展的脑袋说,打快枪50,陪宿100。朋友说30吧,她说,我就那么贱?里面随即传出来一片放荡无羁的哈哈大笑声。
每天这里热闹极了,好地点好风光,昼夜鱼船穿梭轰鸣,排队等候半天的空船一个个离箭一样向江中冲去,带着满船的希望,谁都想象“洪湖水浪打浪”那样“晚上回来鱼满仓”。这并不是神话和传说,在70年代哪会一网下去,还能够打上几十甚至
有人幸运一天能够打十来条,那可了不得,头几天一斤可是80元一斤呢,愿不得有人千里迢迢来打鱼呢,是为了是淘金发财。有人就幸运,一天能打两三条,不幸运的一条打不着。打鱼成本很高,油价上涨,鱼船鱼网贵重,一天三四个人的工钱,吃喝拉撒这都好说,关键是滩费和时间限制。政府规定,大马哈鱼期15天,到30号收摊保护繁殖期,本乡的收费2600元,外乡的收费3200或者4800元,交完钱打不着的着急不是亏了吗!这里是按季节收费的,也有看人下菜碟收费的,这跟春天比亏得还算少,大马哈还不算值钱,春季鳇鱼期滩地费6到8千多元,因为鲟鳇鱼值钱呢,母的带子的一斤官收300元,走私翻几番达到几千元,一条2,3百斤的鳇鱼能够卖到几十万元,真是一夜暴富,这对于这个比较偏僻落后的地方有多大的吸引力呀!谁不想淘金,谁不想发家,难怪有那么多的人背井离乡撇家舍业来这里做发财梦呢。
今年的鱼不好打,已经是鱼期到季节了,就是去年下一趟网怎么也能够打上个两三条,可是今年马哈鱼明显减少,黑龙江已经没有马哈鱼了,只剩下乌苏里江这个进口了。打鱼的人多象抢鱼,临近的几个乡全都聚集在这里了,还有外省外县的人来淘金。鱼少的原因是由于过度捕捞,环境影响。今年年头也怪,江水中从上流漂流很多绿色的水草,据说是兴凯湖放水下来的,渔民天天摘网都摘不过来。还有,今年俄罗斯那边也在前面打鱼了,这在过去他们是不削一顾的,他们就是吃鱼也是挑三拣四的,专门吃鱼脊骨肉厚没有刺的部分,鱼肚子和脑袋从来不吃,因为鱼多的吃不过来。遥想当年,几十年前了吧,咱们这头鱼季多的时候都处理不过来,一网下去几百斤,都是活蹦乱跳的大马哈,滩地的岸上堆得山似的,有时候都处理不了烂掉了,这叫做“烂滩”。富锦来的50多岁的李大嫂常年住在这里,一家人从十几号开滩就下网捕鱼,到如今才弄了十几条,可赔大发了。她说“上边老毛子打,今年鱼还少,上来得人多,老毛子又看的紧”。
在这里,每天中国人都能够看到东面的俄罗斯新建的东正教堂,金碧辉煌地,孤零零地在黑龙江水道对岸障显威风,岗楼上和江沿边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俄军在来回巡逻,俄罗斯小型的舰艇紧贴着我们出港进港的鱼船来回穿梭执行巡逻任务。东面是俄罗斯漂亮的卡扎克威次小镇,江中停靠两艘军舰,这边在江中威风挺立的是我国灰色军舰,那边稍靠俄方边界的的是俄罗斯蓝白色大军舰,高大艳丽威风凛凛,好象比我国军舰大两倍,渔民的小鱼船不时地穿梭在两个军舰周围忙碌打鱼,好象怎么看都与这美丽风景如画的鱼乐图那么不协调,感觉本来就是人文的乐土,军队搞什么示威呢?跟谁示威呢?更让人可气的是我方渔民起网稍一过界,那边的二艘小炮艇就会立刻冲上来截船抓人抢网,而我们赤手空拳的老百姓只好灰溜溜的望风披靡逃跑。有时候我们的军舰会拉两声汽笛示威,很多的时候是在那里不知道干什么,却无动于衷。有些渔民不是有意过界,而是在中国这边下网,有时候鱼网就飘过点界
俄方的居民基本上没有打鱼的,即便有从来不过界,因为他们那边寂静水清鱼多,人家就坐小船,栓个鱼钩就能够钓上鱼来,而且钓一两条就够吃了。人们说,他们的军舰就是看着我们,我们这边人趁着那边稍一松懈就过界抢鱼,有胆大的还会冒着月黑风高的夜晚去过界打鱼,有很多人被俄方抓住判刑蹲笆篱子,享受俄罗斯监狱和苦力生活。在滩地的江边边防派出所就挂出了宣传板,把一些边界发生冲突的照片配上文字,告戒大家某某人怎么过江被人打坏打伤毕命,某某人多次过江打鱼屡教不改被俄方以偷越国境罪判刑。我看着看着哭笑不得,我记得黑瞎子岛我国历来都说是中国的领土,怎么我们的渔民过去打鱼,我们的边防军不说是维护领土主权,却说偷越国境了呢?什么时候这里由中国方面承认是俄罗斯的领土了呢?渔民们就不理解,他们说,原来国家鼓励我们过界占黑瞎子岛,现在又说我们偷越国境,国境到底在哪里?渔民们说,看俄罗斯占人家土地不讲理,判刑到挺人性化很讲理的,他判刑跟我国不一样,说判三年一年半就服完释放了,因为他们把睡觉的时间也算在服刑期内。说是服刑实际上全都是在他们那里服苦役,开荒伐树,每天吃两顿饭,非常艰苦难熬,一些回来得人都说苦不堪言。这次看到的宣传板上就有一个今年春天我认识的姜志文,40多岁的他形象很好,那个时候我还给他拍摄了艺术照片,没有想到就是第二天一条船三个人过界打鱼被人抓住判了三年,俄罗斯判罪一般都是三年,一,二年的很少,可能是让你在那边多干点苦力活吧。
很多渔民是怨声载道,骂老毛子横行霸道是牲口,不是打人就是抢东西,他们都怀念毛泽东时代,说“毛主席那个时代他们敢!有史以来这里过界打鱼天经地义,现在老毛子就不准。70年代时候政府支持我们干,我们民兵都发冲锋枪手榴弹,那个手雷比电影看的大,老毛子一般不敢炸翅,都怕我们,见我们都离的远远的。可是现在不行了,老毛子欺负我们,二毛子也扒皮,那些军队和警察不敢管老毛子,怕什么国际影响,为了两国友好,就是友好也得有个原则呀!不能够以牺牲国民的利益求和谈吧!咱们骂清朝老祖宗求和谈,出卖国格人格骨头软,我们现在堂堂的中国还怕什么呢?怎么也骨头软呢?你别看这些当兵的不敢对付老毛子,却对自己人管的很严,都是他妈的炕头尿,抓住我们不是打就是罚款勒油,打三条大马哈的给他们送四条,没有鱼就的给人家甩钱”。渔民的话我是半信半疑,再说中国人多,咱们的老百姓确实不讲规矩,以前中俄国境线缓和的时候两家关系也很好,又是送酒又是送烟的,渔民也真是潇洒了几天,关系紧张也可能是我们有些人不讲规矩,引起人家的反感了。但是,渔民说的过界打鱼天经地义的事情确实存在,1860年《中俄续增条列》明文规定,“空旷之地,迁有中国人住之处及中国人所占渔猎之地,俄国均不得占,仍准中国人照常渔猎”。所以,在此后100多年中,中方渔民一直依据条约,沿袭历史惯例跨航道捕鱼生产。只是到了苏联社会主义国家和有现代文明俄罗斯,却遭受了比沙皇还蛮横的干涉和破坏。虽然中国人有丑陋的一面,他们也有贫穷所累,苏联社会主义强悍大国的时候,你们不也是一再进入中国领土公然侵犯挑衅么!不是什么飞机大炮坦克都进入中国领土耀武扬威么!据抚远县志记载,自1960年两国关系恶化直到1984年关系恢复,苏联和俄罗斯武装侵入中国边界和渔民生产的事件,就有几百余起。人们知道那是因为两国政治的原因,可老百姓真不希望两个国家的政治就象老百姓过家家那样没有水准和随意,最终祸害的还是老百姓。中国人民善良懦弱,也不希望哪一个民族标榜自己的强悍,对人家的国格和土地肆意践踏,或者是强词夺理。
2006年5月开江的时候,我第3次来到抚远拍摄黑瞎子岛和渔民生活。都说开江渔民打鱼很壮观,我就先到了县城的江沿看热闹。山头的江沿边,不大的土码头此时此刻挤满了忙碌的人,车船拥挤,车拉船,船载人,人声机器声到处乱糟糟,憋了一冬天的人们把那漫长的思念和理想都放在了这呼隆一声的开江之中了。眼看一条条船只被拖拉机拖来再放到江里,拉起一条条绳子,船身砸起了一片片水花,都集中在码头边上摆起了船阵。随后就是安装机器调
码头上来往穿梭的人们,熙熙攘攘,闹闹哄哄,男男女女是那样急不可耐,携带大包小裹吃穿一应用具都搬上船,被褥衣服,蔬菜米面啤酒方便面,房架子和塑料帆布,活狗活猪和大人小孩一应俱全,然后开动人货满载的船只,一会就穿行在江心顺流而下的冰排中,点燃炮竹震天炸响来祭江。只听开怀大笑欢声笑语还有几声高亢而五音不全的歌喉,全然不顾湍流涌急的冰排和旋涡逆流迎风而上,大有勇立潮头风口浪尖的勇士风范,还有那种大义凛然不知生死度外的精神。只看船尾把舵老大紧张地转动尾舵躲避迎面而来的大小冰块,船头高高站着壮汉手拿长长木杆勇敢地顶走大块的冰排,就这样走走停停九曲巡回绕弯,有的遇到密集的冰排群几次逆流而上都被冲了回来,然后再次选择机会穿冰排空挡继续前行,一直开往远处五六里地的夹心子岛,好在那里占个好位置,等冰排一天后跑尽了就下网捕鱼,刚开江的鱼达到了100多元钱一斤呢。
来源凤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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