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路
幸福的路带着初冬的寒意,我回家看望多病的母亲。邂逾长我十岁的堂哥明。从他琐碎而平凡的生活中,让我记住他曾经的光芒和火焰。
听母亲断续地唠叨得知,明哥二十年前在镇上小煤井上挖煤,突遭迎头顶板塌方淹没了明哥的双腿。从此,明哥站立不起来了,将终生与轮椅为伴。
明哥从医院出来后,脸色晦暗,不过,那双小眼睛里,却又迸发出了勇敢的目光。
明哥从东邻那里借了锤子,又从西邻那里要了铁条,将家里一辆旧自行车拆了,在大太阳下苦干了两个中午,一辆双人轮椅制成了。他笑嘻嘻将一双儿女抢到轮椅上,示意妻子推着两个小人儿在院子里转圈。不会走路的孩子叽叽喳喳地像两只小鸟,在简陋的轮椅中笑个不停,明哥蹲在暗沉沉的门槛上,满脸汗水的脸上,也跟着笑成了一朵太阳花。
明哥开始四处找工作,用人单位一看到摇晃的空裤腿角时,眼睛撑的像铜铃似的,一口气说出:“你这样的残疾人,没人要!”
明哥脸上的笑容顿一顿,神气郑重下来:像我这样一个残疾人,不要我工作是应该的,可我那个完整的家需要我。
于是,明哥双手摇着轮椅,向修鞋匠的老师傅请教手艺,不断琢磨修鞋的诀窍。他用借来的1000元买回一台修鞋护理机,在邻居们的帮助下把四块薄铁板一围拢,“明哥修鞋铺”开业了。同样是一双鞋,到他手里一摆摆,东旋旋、西钉钉,该缝就缝,该磨就磨。很快,一双恢复本来面目的鞋到你手上,如果不仔细瞅瞅,真看出有修过的痕迹。一些好心人有意多给他工钱,都被他退回去了。明哥哽咽道:“能够让我辛苦,其实这也是幸福。”他每天用修一双高跟鞋的5元钱,乐呵呵地吃饱一天的肚子。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来到明哥的修理铺。映入眼帘的是一台陈旧的补鞋机,以及锤、挫、锥、针等工具。明哥穿了一件宽而大又松垮的矿工服,蓝色几乎褪尽,裸露在衣服外面的一双手,皮肤粗糙,藤蔓一样爬满了蹦起的筋络。
“明哥!”我轻声唤起了埋头让一双双或开裂或脱胶,穿不成鞋子主人服务的明哥。
“好多年没见了,咋样?”明哥仰起像一条条干枯深沟的额头。“这几年,济北矿区的效益一年好过一年。”我的眼睛忽然有点湿润。
“那就好!”明哥一声感慨。说话间,我猛地发现铁板房迎面上竟挂着一根没上色的笛子。
“明哥,你还有吹笛子的爱好啊!”我咧开嘴巴笑。
“趁修鞋的空闲,吹上一首,一来解解乏,二来客人也享受一下悠扬悦耳的音调,知不道地方的顾客也会循着笛声会找到我的!”明哥眯着眼睛打量自己手中的笛子,仰头大笑。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明哥右腿措在左腿上,用弯曲变形的左手拇指托起笛杆,深吸一口气,侧身吹起了《敢问路在何方》: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
……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明哥,今天好悠闲啊!”铁板房闪进镇上女强人丽姐,“我还没登门感谢妹子呢?孩子工作多亏了你啊!”明哥双手使劲撑起身子,感谢道。“明哥,我谢你还来不及哩,要不是闺女把落在这里的挎包给我送过去,我还真发现不了闺女那份细心负责的会计才能呢!”丽姐爽朗的话语,让一旁的我也笑盈盈。
一枝落叶,摆摇摇地划着优美的曲线,悄无声息落在了明哥的铁板房门前,简朴的形状,素雅的姿势,谁也不愿惊起匍匐在地面上的阳光。(张继涛山东能源淄矿集团唐口煤业) 谢谢!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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