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生歌唱
发表于 2015-1-5 09:26:44
结果不问便知,这辆马车皇帝是肯定不坐了,再舒适也不坐。马戛尔尼去热河见乾隆皇帝时,乘坐另一辆英式马车,让随同的中国官员赞叹不已,但即使乾隆皇帝知道此事,也不会坐这种马车。不仅乾隆皇帝不坐,后来的皇帝也都不会去坐。当时马戛尔尼还天真地以为,皇帝肯定会抛弃中国的旧式马车,改用他送的了。但是,真正被弃用的,恰是他送的马车。
光绪年间,上海租界里西式马车已经流行起来,来上海看西洋景的,必坐一回四轮马车,以求过把瘾,但皇帝不坐,太后也不坐。
再后来,汽车发明了,老外送给皇帝和太后一辆汽车,也就是我们说的轿车,但由于开车的司机还是得坐在皇帝和太后前面,不合中国礼仪,所以,这辆车也白送了,只能在颐和园里放着。
庚子年(公元1900年),太后和皇帝逃难,坐的是中国式骡车,如果有辆西式的马车,哪怕就是马戛尔尼送的那辆,跑起来也比中国的骡车快得多。
中国是礼仪之邦,礼仪上的事都是天大的事,即使因此耽误了大事,也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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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5 09:26:55
棋盘上的皇帝时间:2014-06-28 作者:未详 点击:93次 谈比较文学之风近年颇盛,文学固然可以比较,象棋也是可以比较的。倘嫌范围还是大了些,那就只比较棋盘上的皇帝,也是很有趣的事。
中国象棋的“帅”和国际象棋的“王”地位相当,都可称为棋盘上的皇帝。但“帅”是不能走出九宫的,“王”就不同了,他可以走遍“天下”(棋盘的任何一格),冲锋陷阵,本身就具有战斗能力,不像中国象棋的“帅”,必须依赖士、象保护。
棋盘上的不同,正反映了东西方皇帝地位的不同。中国的皇帝是“至尊”,是“天子”,除了起自民间的开国之君可能打过仗之外,皇帝是只能住在皇宫中,不和外界接触的。不但御驾亲征少有,皇帝出巡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正德皇帝游江南,大大小小跪在宫外谏阻他出游的臣子有数百人之多,结果这位年少贪玩的皇帝发了脾气,各赏一顿板子,给打死的都有好几个。
西方的皇帝就不同了,皇帝带兵打仗并不稀奇。有两部著名的电影——《罗宾汉》与《劫后英雄传》,相信许多人看过,电影中的狮心王李察不但亲自带兵打仗,甚至与武士比武。
另一个不同是,中国象棋双方的帅不能见面,国际象棋则无此限制。这个差异,反映了东西方对皇帝的观念不同。中国的观念是“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皇帝只可召见属国的君主,和同等地位的敌国君主则是不会碰头的。只有在灭了敌国之后,那时敌国之君已经变成自己的俘虏,这才可以见面。但到了那时,对方的君主“尊号”当然早被取代,被封为“违命侯”之类,不能称为皇帝了。
西方的皇帝是人不是神,中国的皇帝是天子,介乎神与人之间。国际象棋或许不及中国象棋深奥,但我则较喜欢能够冲锋陷阵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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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5 09:27:06
微历史,历史大人物时间:2014-06-28 作者:未详 点击:249次 李鸿章的母亲一生养育了八个子女。
当时生活十分窘迫,李鸿章的父亲李文安一筹莫展,时而写诗发牢骚:“难得多累怨丁添,烦碎高堂问米盐。”
李母知道后,瞪着眼说:“我教孩子们发奋读书,日后都成为栋梁之材,还怕什么穷困?”
李鸿章之父李文安小时候有点儿“愚钝”,快四十岁才考中进士,却是李家第一个进士,而且不早不晚,正好与曾国藩同一年考中(这种关系过去叫“同年”)。老爷子勤勤恳恳,在北京当了十八年“监狱长”,虽没有给家族带来多大的官运、财运,却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让儿子李瀚章、李鸿章拜曾国藩为师。
向李瀚章行贿的人很多,李瀚章从来没有让这些人吃过亏,因而获得“取之有道”的“美誉”。他为官三十年从来没有以“贪酷”的名义弹劾过任何人,人送外号“官界佛子”。
赵春桂是张作霖的结发妻子、患难时的伴侣,性情温和。
张作霖好骂人,常与自己人发生龃龉,经赵氏从中斡旋,方能相安无事。
因此,张作霖的拜把兄弟对赵氏既敬佩又顺服。
张作霖的心腹将领、辅帅张作相常说:“大帅能成就大业,多亏我那老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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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5 09:28:28
浦东机场送别那一刻时间:2014-06-28 作者:未详 点击:203次 在机场,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的故事,或是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或是离别的依依不舍。即使在平静的面容下面,也经常隐藏着不一样的惊心动魄。
那天,17岁的女孩将出国,家中四位至亲一起送她到浦东国际机场。天空阴沉,细雨霏霏。行李六大包,做长辈的都舍不得让那孩子自己拎到托运柜台,但所有的人都明白,到加州转机时,这六件沉重的行李,将不得不由这个单薄的女孩子独自一人连拉带拽,运到另一个托运柜台,随她转机去纽约。
在候机大厅等候的这两个小时,对孩子的父母来说,可能是一生中最漫长、焦虑和英雄气短的两个小时,空气中充满了小心翼翼的僵持感。孩子的妈妈一直缄默不语,只有爸爸和女儿间或交谈几句,说的也是说过几百遍的话:“事到如今,已经来不及后悔。”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都准备好了?没落下啥东西?”
“没落下,连那套理发推剪都带上了。老爸,你还不相信你女儿的适应能力?”
随后,我留心到一个细节:这孩子通过登机通道时,就没有回一下头。
这是一场注定不对等的目送,离去的人满怀憧憬,送行的人失魂落魄又强装镇定。我目睹那个父亲默默地拥抱妻子——中国人,也只有在这等“生离”的当口,才懂得用身体语言安慰他人吧。我听到他反复说:“她连理发都会了,你还担心什么?据说中国学生会炒一大碗蛋炒饭,就能在美国把来自五湖四海的留学生都hold住。”
妻子破涕为笑:“看看你的头发,你女儿这手艺,能算出师了吗?”
我这才注意到那位父亲,一身儒雅装扮,头发却理得像小兵张嘎——两鬓青白,几乎露出头皮,中间部分的头发却像芦苇一样茂盛,垂下来的刘海还滑稽地攒出一个桃尖。
“看你说的,女儿不拿我这脑袋当冬瓜练手,还能拿谁的脑袋练手?你还说我,看看你这狗啃一样的刘海……”
妻子拨开他的手,嗔道:“你不懂,这种犬牙交错式的刘海是今年的大热门,你没有翻过时尚杂志呀?T台上的名模,都是花了500美元才剪出这种调皮的效果。”
一语未了,做妈妈的忽然开始沿着候机大厅的落地窗奔跑,原来她看见停机坪的那头,摆渡车已经在下客,她想离得稍近点儿,看着她的孩子登机,看看她有没有回头张望。
果然看到那女孩子,登机时她开始犹豫,甚至往下跑了几级,往这边看。当妈妈的明知她听不见,仍然拼命敲打玻璃幕墙,几乎引来了保安。然后那孩子似是硬起心肠,迅速钻入飞机,看不见了。
两分钟后,爸爸的手机响了,孩子关机前发的最后一条短信到了,爸爸念给所有在场的家人听:“虽然前程未卜,但是爸爸妈妈,别忘了这两个月中,我学会了洗衣、做饭、修剪草坪,学会了拆洗被褥和窗帘、摆摊卖书、烘烤西点,并给你们理了最难看的头发,我将凭借我在集训课上学到的去应对所有的困境。请发笑脸给我,我只需要鼓励。”
我目睹为她送行的亲人都掏出手机发笑脸给她,在她独自走向异国他乡之前。精神上的断乳是如此困难,就如同心上用血肉做的绳索被生生拽断,但这一天终将到来,到了那一刻,请不要哭着走,一定要笑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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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5 09:29:45
不能对外婆说的话时间:2014-06-28 作者:未详 点击:106次 连着几个周末都在外地工作,转眼就到了27号,想着之前对外婆承诺的“我一定每个月都回来看你一次”即将失效,心里满是愧疚。
给外婆拨电话,照例很快接起来,仍是大嗓门在话筒里问:“哪位?”
我十分抱歉地对外婆说:“外婆,最近周末都比较忙,这个月不能去看你了。”
外婆说:“没关系,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
“下个月一定回去看你。”
“今天几号啊?”
“27号了。”
“那你是1号还是2号回来啊?”外婆问得特别自然。
我突然那么一愣,说实话,对于外婆即时的反应,我常常分不清楚是她幽默感太强,还是她心里确实是那么想的。
外婆83岁那年来北京看我,我约了一大堆朋友吃饭,席间充斥着我和好朋友开的各种荤素不一的玩笑,常常是话音刚落,外婆就哈哈大笑起来。
头几次,大家以为外婆只是为了给我们这些晚辈捧场,后来听着听着感觉不妙,然后我试探性地问外婆:“外婆,你每一次笑是为了捧场还是真的听懂了啊?”外婆特别自然地回答:“本来就很好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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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5 09:30:01
外婆刚到北京时我开车带着她四处兜风。她不愿意坐在后座上,一定要坐在副驾驶座上,说是离我近。
外婆坐在车里看着北京的一座座高楼,说:“当年人那么少,房子那么少,我活得那样;现在人这么多,房子这么多,我还是活得一样。你说多这么多东西有什么用!”
外婆什么都问,什么都觉得好奇,好像我印象里的外婆一直是这样,她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对我总是笑嘻嘻的。
那时,中国的钨矿业发达。外婆带着全家生活在大吉山钨矿,她是钨矿的一名选工。后来,外公当选了钨矿的党委书记,外婆就被调到了电话接线员的岗位上。
我父母是医务人员,常常夜里加班。我那时只有四岁,夜间醒来找不到他俩,就会哭着跑到医院,在走廊里大哭,谁都拦不住。父母没办法,便又把我扔回了外婆那儿。
知道我怕孤单,所以外婆上班就会带着我,绝不会扔下我一个人。外婆任我在电话接线间里胡来——比如我常常把各种线拔出来,插到不同的孔里,她仍是乐呵呵地看我把她的成果搞得一塌糊涂,然后再十分有耐心地把它们一一恢复原位。后来我就不让她看,而是让她转过身数20下,我乱弄一气,然后再看外婆把线插回正确的位置。现在想起来,这简直就是连连看游戏最早版本的最高境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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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5 09:30:15
因为这样每天都和外婆在一起,所以谁都不能取代外婆在我心里的地位,当然我也绝对不允许别人取代我在外婆心里的地位。后来表弟出生了,我很爱表弟,所以当外婆带他的时候,我也会一直在旁边跟着。外婆每次哄好表弟之后,就会回过头来和我对视一下,我便迅速扭头——我不想让她知道我那么在意她对我的关心,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在妒忌表弟所受到的关心。
有一次全家吃饭,我、表弟和邻居的孩子在院子里玩,外婆跑出来叫了一声表弟的名字,让他赶紧洗手吃饭。因为没有叫我,我故意不进屋。后来小舅出来喊我,我蛮不情愿地跟着进了屋,一整晚都处于极度的难受之中,我觉得外婆已经不在意我了。长辈们都问我怎么了,我只摇头,什么都不说。外婆走过来也问我怎么了,我把头扭过去,仍然什么都不说,两行眼泪流了出来,鼻涕也流出来了。
外婆看我什么都不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去收拾餐桌。我突然从后面跑上去一把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腰间,大哭了起来,然后反反复复说一句话:“为什么表弟叫你奶奶,而我要叫你外婆?为什么我要叫你外婆?”全家人都愣住了,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要叫外婆,我也要叫奶奶。因为外婆有个‘外’字,我不要这个‘外’字,我不是外面的!”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出这么一长串,却轰的一下把所有人的笑穴给点了。我一看他们笑得那么厉害,哭的声音就更大了。外婆蹲下来,抱着我,又好笑又心疼我,眼里也全是眼泪,她说:“好好好,我不是外婆,以后你不要叫我外婆了,你叫婆婆、奶奶都行。”
这件事情是后来外婆告诉我的,我都不敢追问细节,因为任何追问都是对自己的讽刺啊。外婆回忆起来的时候眼里带着向往的闪烁,她说:“小时候你一直跟着外婆,后来你去读大学了,又去北京工作了,现在我们一年都见不到两面,幸好那个时候我们一直在一起啊。”
我听得懂外婆的意思:我长大了,回到她身边的机会就更少了。我向她保证,我一定会争取更多的时间来陪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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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5 09:30:30
三个月前的一天,妈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话还没说两句,就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她说:“你外婆脑血栓发作住院了。我给外婆家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没人接,我觉得不对劲,就去外婆家找她,打开门才发现外婆脑血栓发作倒在客厅里,动也动不了……”说着泣不成声。
我心急如焚,连夜赶回了湖南。路上,往事一幕又一幕浮现,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滴滴答答滑落在焦急的归途中。
还好,上次她来北京,去了长城,游了故宫,看了水立方。
想起那时,我问外婆:“外婆,回去时我给你们买机票好吗?”
她问贵不贵,我说:“不贵,打折后特别便宜,我担心的是你有高血压能不能坐啊,你恐高吗?”
她说:“我没有坐过飞机,你让我坐我就坐。”她那样子像个孩子。
从长沙回郴州的路上,妈妈给我打电话,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你外婆简直神了,不仅神志清醒,而且说话也恢复了。你等一下,外婆要跟你说几句。”
然后外婆的声音就在电话里出现了,依旧是大嗓门,只是语速变慢了很多,像随身听没电的感觉。她在那头“汇报”她的病情,让我不要担心,我在这边握着电话无声地落泪。
“不要担心”四个字是我从外婆口中听到的最多的话。小时候带我,她对我的父母说不要担心我;等我读完大学开始北漂之后,她总对我说不要担心她。
有时候,不要担心确实是一种安慰;有时候,不要担心只是不想添麻烦。我知道外婆不想给我添麻烦。
她喜欢每天打开电视,到处找我负责制作的节目。
她从不主动给我打电话,但每次我一打电话,铃声还没响完一下,她就接起电话。
每次我给她打完电话,我妈就会打电话过来表扬我,说外婆特别开心,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给我妈打电话分享喜悦。
外婆的身体恢复神速,我便承诺之后每个月都一定要回湖南看她一次。因为这样的近距离接触,我才更了解外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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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5 09:30:42
一次回去的时候,我问照顾她的阿姨她在哪儿,阿姨说外婆在卫生间洗澡。我看卫生间是黑的,正在纳闷,阿姨说外婆洗澡的时候从来不开灯,怕浪费电。
我的火蹿上来了,立刻在外面把卫生间的灯打开,然后用命令式的口吻对里面说:“外婆,如果以后你洗澡再不开灯,我就不来看你了。”
里面沉默了大概一秒之后,立刻回答:“好的好的,我开就是了。”
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威胁她。
如果不穿我买的新衣服,我就不去看她了。
如果夏天不开空调,我就不去看她了。
如果再吃剩菜剩饭,我就不去看她了。
其实,大概从她80岁开始,我又变成那个心里满是心思、只能自说自话的小男孩了。比如打电话时,我不敢说自己想她了,我怕她会更想我。比如她每一年过年给我的压岁钱我都留着,不敢拆。我怕拆了,她给我的最后一份压岁钱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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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5 09:31:52
命运之上时间:2014-06-28 作者:未详 点击:174次 【编者按】刘大铭,1994年出生于兰州。因基因突变,自幼罹患世界性罕见疾病成骨不全症,经历过十一次大型手术。先后十一次荣获国家级文学奖项,两次受邀至人民大会堂领奖,多次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文章。
过去的十天中,我蜷缩在这张异国的病床上,等待时间的救赎,母亲则坐在我的床边,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她轻抚着我的头发,亲吻我消瘦的脸颊。这样简单的动作,会持续无数个小时。一天之内,除了吃饭与置换液体,几乎没有人走进我们的小屋。百叶窗向我昭示着昼夜的交替,大片的绿色是我眼中唯一的胜景。我的心沉醉于这安逸的氛围中,一时之间,竟想将时间定格。
手术已有一段日子了,但我只能微微地向左侧身,我感到右侧肋骨阵阵刺痛,但当我问医生时,他严肃地告诉我,一切都很好,右侧没有任何问题。我渴望能够克制住疼的感觉,转身朝右侧躺着,哪怕一分钟,我也感到心满意足。我想起去年的仲夏,我躺在卧室的床上,因燥热的天气与扰人的蚊虫而大肆地在床上翻滚时的情景,一年过去了,我却失去了转身的能力。倏然间,我发觉自己未能好好体味、珍惜那些自由的时日。我终于明白,越是简单的东西,在失去后就越发显得珍贵。我庆幸着,此刻自己还可以自省。
当下的情况是,我迫切地想翻身,朝右侧翻身。我发誓,无论多么疼,也一定要在今天翻向右侧。这是我在心底对自己要求的底线,一种发自灵魂的尊严,与潜意识中对自由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