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我给朱德当秘书
受访者:黄华,1936年任中国工农红军总部翻译1941年—1944年任朱德的秘书,建国后曾任外交部欧洲司司令长及驻加纳,埃及,加拿大等国的大使. 1976年11月任外交部部长. 离休前曾任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等职.我第一次见到朱总司令是在一方面军与二,四方面军会合的时候. 当时斯诺访问了毛主席,毛主席同他作了长篇谈话. 斯诺又要求上前线,毛主席就派我陪他去,一是给他当翻译,二是给前方部队宣传白区的学生运动. 那时一方面军为了迎接二,四方面军,正在西安兰州公路北边开进. 我们先到彭老总三军团那儿,再到十五军团徐海东那儿,然后回到一军团. 一路上斯诺把主席同他的长篇谈话陆续写成英文,由我翻译后不断派通讯员送保安请毛主席审阅.
部队听説二,四方面军要过来,大家情绪很高,提出了迎接朱总司令的口号,大家把帽子,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准备接受总司令的检阅. 这时大家都已知道总司令在四方面军曾受到一些人的威胁,知道朱总司令经历了激烈的斗争和危险的处境,所以心情很激动. 10月份,部队一过西兰路,我们就到了总司令那儿. 当时张国焘也在场,好象刘伯承同志也在. 对张国焘,我一开始就对他印象不好,他讲起话来哼呀嗯的,装腔作势. 会师后,我跟廖承志,朱光,刘绍文,杜国林几个人睡在一个炕上,开玩笑説,廖承志会画画,朱光会刻钢板,还用得着,否则也没命了. 记得有一天,我们刚睡下,东北军那面来了一个人,来到二方面军司令部,吿诉我们拂晓时胡宗南的骑兵与东北军就要攻击我们了. 当时,李达是二方面军参谋长,他看到部队实在太累了,刚睡下,对要不要把大家叫起来,犹豫了一下. 这亊给贺老总知道了,他就火了,过来就下令,立刻吹起床号,紧急行动. 那天,我们跟弼时同志,他们走,刘伯承,贺龙同志在后面指挥作战. 我们刚走了大约一小时,后面就打响了,打得很激烈. 天亮以后飞机来了,号兵一吹号,大家原地躺下,飞机顺着山沟找部队,扫射,投炸弹. 弼时同志从云南带来的一匹小马也给打伤了. 飞机一走,我们继续前进. 那天行军,我们与朱老总他们碰到了一起,中间休息了一下,朱总的警卫员拿来几个小馒头请大家吃,这在当时是很不容易的. 那时候,朱老总披着一件紫红色的皮大衣. 到了宿营地,刘伯承同志也扒在担架上来了,他被弹片打伤了屁股. 以后继续行军,同时布置了几次战役,但都未打成. 那时是集中力量对付胡宗南.
史沫特莱是1937年来到延安的. 她要求采访朱总,当时朱总跟她谈得很详细,我在旁边当翻译. 后来,她写了那本<<伟大的道路>>. 刘白羽的<<朱德将军传>>大体上也是根据那次谈话的资料写的. 朱老总给我的印象是:意志很坚强,同时非常宽厚,胸怀象大海一样宽阔. 他很朴实,谈话没有什么修饰,很真诚,很实际. 后来朱老总到华北前线去了. 不久,史沫特莱也到太行山采访,但是王明诬蔑她是特务,要她离开,她去烈士陵园痛哭了一场才离开.
朱总司令1940年5月从华北前线回延安以后,中央决定几个主要领导人都要有个秘书. 我在1941年到朱总身边当了秘书. 记得1942年延安召开文艺座谈会时,朱总司令作了重要发言,大家反映很强烈. 我印象最深的是,当时有一位同志觉得自己在延安怀才不遇,有点牢骚,借用古人的话説:“生不用封万戶侯,但愿一识韩荆州”,朱老总批评了这种思想,指出:现在共产党,工农大众就是韩荆州. 朱总司令讲话后,毛主席接着讲话,就是<<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结论>>部分. 毛主席讲话一开头就説完全同意朱总司令的讲话,并説朱总司令的讲话就是这次会议的结论. 亊实上,他们兩人讲话的总精神的确是一致的. 当时,朱总司令的兴趣很广泛,他与文艺界的接触不少,与国民党人士(如驻延安的联络参谋等)接触也不少. 以后,毛主席去重庆谈判,大家很担心主席的安全. 那些日子,朱老总总是坐在院子里搬着指头计算主席去了几天了,很为主席的安全担心. 1944年,我离开朱总,到了新的工作岗位.
1969年我从国外回来,去看望朱老总. 朱老总喜欢兰花,但当时把兰花都送走了. 我问老总的处境怎样,康大姐微微摇头,示意我别多讲. 当时朱总处在被监视之下.
1976年,朱老总病重,我去医院看望时,朱总已经很不好了,可是吳桂贤,陈永贵二人还在胡説什么任何亊情都要“一分为二”等等. 我吿别朱总出来,去与朝鲜代表团谈判,谈判刚开始,医院就来电话説朱总逝世了.
朱总是从劳动人民当中出来的,与劳动人民是息息相关的. 在部队,他特别爱护战士. 虽然他有一段旧军队的经历,但他一直是前进的,是反袁世凯的,是有朴素阶级觉悟的,所以后来抛弃高官厚禄,毅然去寻找新的革命道路,终於成为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
来源:<<话説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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