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兵 发表于 2014-10-26 18:12:35

(律师)以色列女律师:与恐怖组织打官司 曾冻结其账户资金



莱纳特

1995年,莱纳特还是以色列巴伊兰大学法律系的一名学生,但就在那一年,她和她的同学们却被激怒了:巴勒斯坦人穆罕默德•阿巴斯竟被允许回到了以色列!要知道,1985年,他和另外几名巴勒斯坦人一起,劫持了阿基莱•劳伦号游轮。这群学生决定将此事告到以色列最高法院。

请不起律师,他们就选莱纳特做代表,出庭辩护。“她们选我的原因很简单,”莱纳特解释说。“因为我是女人。他们考虑到,如果我输了,法庭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而且我也不用担诉讼费。”

此前,莱纳特从未提任何人辩护过。“我吓得都不会思考了,”她说。但是她的辩护很有说服力,使人联想起了利昂• 克林霍弗的悲惨境遇—坐在轮椅上的克林霍夫是个犹太裔美国人,他上了年纪,而且身体残疾。当初,恐怖分子要求释放关押在以色列监狱里的50名巴勒斯坦人,但未得到满足,他就被打了一枪,之后又被从船上推到了海里。“我说克林霍夫的声音即使在海底也听得见,”她说,“这太能鼓动人心了。”

莱纳特输掉了官司,但评审团对她的表述和激情印象深刻,在宣读裁定时还引用了她的总结。“当然,我也不用付诉讼费,”她说。虽然输了官司,但却燃起了这群学生的激情—他们决心去打那些看似不可能取胜的官司—特别是起诉恐怖分子,要求他们赔偿。

这个月早些时候,莱纳特和她的团队(这个团队中有一些人原来是巴伊兰大学法律系的学生)到以色列法律中心Shurat HaDin,对伊斯兰国恐怖组织提起诉讼,并开展大范围的调查。他们声称如果他们能够追踪ISIS从石油生意中捞的钱,就能阻止该组织的行动。莱纳特说这主要得靠紧紧盯住与ISIS有金钱往来的银行。

“问题是,ISIS是如何得到这些钱的呢?”40来岁的莱纳特在其位于特拉维夫的事务所说道。“我们不能专门追踪ISIS,但是我们可以追踪那些资助他们的阿拉伯银行,也就是金钱的源头。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ISIS每天能从油田捞好几百万美元呢!一定有银行帮着ISIS接收这些钱,这就是我们要查清楚的!”

尽管她不能过多透露调查细节—比如说,中央情报局是否在帮助她调查,她要调查的银行有哪些,但她还是透露说她的团队将试着去访谈油田的工人。“我们有反恐专家,我们一定会查出蛛丝马迹的,”她说。

“从黑市上我们只能知道价格,钱一定会经过银行,那就是我们要调查的。”她说ISIS大约每天能从每块油田赚得120万美元,并且他们一共有七块油田。”她称那些银行大多在卡塔尔和土耳其。“沙特阿拉伯已经从中吸取教训了,我们不会调查那里的银行了。”

“ISIS刚刚接手油田时,他们并没有换掉当地的工人,也还是将石油卖给原来那些人,”她说。“后来他们改变了经营策略—他们换上了自己人,但还是将石油卖给原来的人和加油站。他们将石油卖到土耳其和伊拉克,而且,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他们居然还将石油卖给叙利亚阿萨德政府!”

谈及从美国及以色列政府得到的帮助,她说,“从过去的情况来看,一旦你触动了安全部门的神经,一旦他们知道你将和恐怖分子作斗争,他们就会明白你一定有办法和恐怖分子斗,他们就会很快过来帮你。”

她利用法律漏洞冻结恐怖分子的资金,从而打击他们的经济利益。如果恐怖分子通过其在美国或者加拿大的银行支行转账,她就能依照《爱国者法案》和《加拿大反恐怖主义条例》起诉他们。她解释说,从过去的经验来看,一旦发生恐怖袭击,她的团队就会立马调查谁被捕了,然后开始提出诉讼。”
“通过诉讼,你能知道是谁犯了罪,但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查明是谁资助了恐怖主义,”她说,“我们的目标不是恐怖分子本人,因为法律诉讼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

“恐怖分子转账的银行都通过硬性货币交易,并且通常他们在美国还有一个接应银行,因而我们可以在美国起诉。”而且这些银行很可能还在别国有支行,她说,“比如,有一次,我们通过追踪一家与加拿大银行有联系的黎巴嫩银行而起诉了黎巴嫩真主党。法庭使用“长臂管辖权”对那家银行进行了审判。

“我们还追踪钱的来源。我们追踪犯罪者身上的所有蛛丝马迹。另一种调查方法就是讲整个恐怖组织一网打尽,当然,这要更难一些。我们通过一位受害人发起民事诉讼。”她说,用这种方法可以打入恐怖组织的核心,因为这涉及他们的生命线:钱。

今年夏天,莱纳特产生了“追踪ISIS”的念头,当时加沙战争激战正酣。“那时我们正在追踪哈马斯,”她说。“加沙战争爆发的原因是哈马斯没钱了,虽然卡塔尔已经同意给他们资金,但问题是没有银行肯把钱转给他们,而这就是由于我们的存在了—因为所有银行都担心会被起诉。

她称最初哈马斯得到的现金是用行李箱,通过连接加沙地带和埃及的隧道偷运过去的,可之后通道被摧毁了。在回顾哈马斯的案子时,她的团队发现有卡塔尔的银行帮哈马斯转账。于是,他们便开始将账户户主的名字同恐怖组织联系起来。在我们发现这些银行还向其他恐怖组织—如哈马斯转账时,我们就将调查范围扩大了。”

她承认追踪ISIS太有“挑战性”了。首先是该组织的架构尚不清楚;其次,该组织在叙利亚和伊拉克转账交易,而这两国的银行系统她的团队无法进入。“你甚至可以追踪基地组织和其头头儿们的银行账户,”她说。“但在追踪ISIS时,线索突然就断了。”

她说她的团队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她的事务所成立于2003年,现在已经有10名律师。从2003年开始,该事务所已经对大量的银行和金融机构提出了诉讼,指责他们“帮助伊斯兰和阿拉伯的恐怖组织发动恐怖袭击。”

之前,他们曾针对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黎巴嫩真主党,哈马斯,伊斯兰伊朗共和国以及朝鲜提起过诉讼。其中有一些案例更成功一些。莱纳特称她的事务所已经成功通过诉讼赢得了15亿美元,冻结了恐怖组织账户资金6亿美元,并且安全地将1.2亿美元的支付款返还给了受害者及他们的家人。

她不单单为以色列人打官司。“我们还替许多阿拉伯人,基督徒,穆斯林以及伊斯兰教徒打官司。比如,有一次,我们把美国运通公司给告了。”(莱纳特和另一位来自纽约的律师罗伯特•托金提出了控诉,称2004至2006年间,美国运通银行和黎巴嫩加拿大公司为黎巴嫩真主党转账数百万美元。这些钱后来被用于对以色列城市发动火箭炮弹袭击。)为挽救一位巴勒斯坦警员的性命,她还发动了一场运动。此前,这位警员被控帮助以色列的情报部门追捕逃犯,并被巴勒斯坦一个军事法庭判处死刑。“最终,他并没有死,而是被判在监狱服劳役,”她说。

但她说她并不会为穆罕默德•阿布•卡迪尔的家人辩护。去年夏天,以色列强硬派定居者为替3名被绑架并被杀害的以色列青少年报仇,绑架了卡迪尔,之后对其进行折磨,最终活活将其烧死。这一耸人听闻的案件拷问着以色列人的良心,使他们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针对巴勒斯坦人所展开的报复。

为什么呢?她想了一会儿说,“有许多组织都为巴勒斯坦人辩护,我们是唯一替深受恐怖组织之害的以色列人发声的团体。许多律师会接一两起这样的案件,但向我们这样不断接案子的,却并没有。”

最近,她又控告哈马斯犯有战争罪,并试图将其告到国际刑事法院。但这即使对莱纳特来说,也不容易成功。

2002年,她的团队对叙利亚前国防部长穆斯塔法•特拉斯展开了调查。在叙利亚,特拉斯是除总统巴萨尔•阿萨德之外最有名的人物。她们替Shatsky 家族辩护,这家的女儿在卡法萨巴的一家披萨饼店被一个恐怖组织杀害—莱纳特称,该组织是由叙利亚政府支持的。

她在华盛顿对叙利亚提出了诉讼,控告其为武装集团“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组织”提供重要帮助,而该组织的成员发动了自杀式爆炸袭击。这起案件还在审理之中。

莱纳特的个人生活也很忙碌。她同一位来自迈阿密的法律讲师结了婚,生了6个孩子,最大的15岁,最小的6岁。“这太疯狂了,”她说。“我经常旅行。有时我早上6点就会到办公室,直到午夜才离开。但周末,我会非常关心孩子们,对他们的家庭作业要求很严格。”

她的父母在她位于特拉维夫的家中帮她料理家事。他们在伊朗出生,但在1948年以色列建国时搬到了以色列。她并没有住在非法定居点,并且说她是“一名东正教徒,但并非极端东正教徒。”即便这样,她承认自己的立场还是相当坚定的。她认为这片土地上不会存在两个国家。“我并不认为我们能够共存,”她坦率地说。

现在,ISIS的案件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对这一案件,她非常冷静。她说自己并不只是为了以色列人而做这件事,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受到ISIS极端威胁的整个国际社会的利益。

“当然,这是个挑战—我经常这么说。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案件的性质,同样也是由于它对整个世界构成了极大的威胁,这并不是地方恐怖主义—不是哈马斯,黎巴嫩真主党或者威胁着库尔德人的库尔德工人党。”

“堵截他们的资金来源对这场战斗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来源:《新闻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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