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声中的回忆
涛声中的回忆五月的一天,我漫步在海边,涨潮了,原先碧波荡漾的大海,一会儿就变了脸,卷起了阵阵浪涛,直扑岸边.淘声中,我脑海里一扇记忆的门被打开了.
90年“五一”前夕在渤海湾某部服役的我，被上级安排到“四无岛”钦山某观察所体验生活。观察所所在地距师部50多海里，面积只有足球场大。因它“无淡水、无居民、无蔬菜、无邮政”而被称为“四无岛”，岛上生活全靠一月一次的给养艇供应。此岛周围无屏障，水深流急，无风三尺浪。“五一”这天清晨，我从军港搭乘给养艇出发了。艇上另外两位乘客来的比我还早，30来岁四川口音的女子，对着怀里的婴儿一个劲的说；“小兵要见爸爸了！”婴儿似乎听懂了妈妈的话，兴奋地在妈妈怀里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大叫，我按下快门记录下“母子乐”的镜头。艇长过来和我打招呼并介绍：“这两位是你要去的观察所王大兵的爱人和宝贝儿子！”嫂子央求我：“照片洗好后能给小兵爸一张吗？”我应下来并和她拉起家常，原来大兵所长还没见过半岁的儿子，想儿子想得睡不着觉。她请了二十天假，没跟他打招呼，想给他来个从天而降的惊喜，没想到不巧半月后才有给养艇前去岛上，只好在招待所煎熬了十四个日日夜夜！此刻，给养艇正满载他们母子的企盼，拖着长长的水花，扬帆高歌，驶向钦山岛。就在艇长刚说完“还有二十分钟小兵就能见到大兵了”的时候，忽然间，风起浪涌，船左右摇晃个不停。此时船儿象游乐园里的过山车、海盗船那样“跳跃”，嫂子吐的也翻江倒海。我抱紧没一点晕船迹象的小兵坐在那看他妈妈吐个不停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艇长踉踉跄跄挪过来，大声说：“快！准备靠岸！”他搀扶着东倒西歪的嫂子，我一手抱着小兵，腾出另一只手紧紧抠住任何可以抠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挪到船舷。大兵所长和四五个战士在码头指挥船靠岸，刚要靠过去，一股风一个浪船又荡回来了！再稳舵，再靠，离岸边只有一米左右距离了，就要成功了！该死的浪又冲过来，我在刹那间把小兵稳稳地递到他大兵爸爸手里，孩子过去了！我以双膝青紫的代价也成功上岸。小兵妈妈几次想冲上岸都被无情的海浪“曳回去”了！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近半小时，风越来越大，海浪越飞越高，给养艇只好叹着气载着小兵妈妈嘶哑的哭喊和所有的给养物质调头了。
六七个“大兵”围着饿得“嗷嗷大哭”的小兵团团转，列兵小刘学狗叫也无济于事。上等兵小张拿出珍藏很久的麦乳精喂小兵，他才停止哭闹。此时岛上除了前天下雨时接的半池雨水和半袋面粉，再也没有别的生活物质了！“小兵吃什么？！”是眼下头等大事！小张脑子来的快：“掏海鸥蛋，蒸蛋给他吃！”为了小兵，我们对不起朝夕相伴的“老朋友”了！海鸥栖息在悬崖峭壁上，我们用背包带栓在小张的腰部，另一头栓在大胖子小刘的腰部作为固定端，我和另外两个战友小心翼翼地把小张放下去，他寻找到海鸥窝后身体贴上去，从窝里掏出蛋，放进挎包里，我们再把他拉上来。两三个小时收获了六个蛋，大厨小张巧“夫”难为无米之炊，缺油少盐的蒸蛋出锅，腥气四溢。这时知道此事的师长立刻打来电话指示“带好小兵！明天派登陆艇送小兵妈和给养物过来！”，望着小兵大口大口甜滋滋地吃着蒸蛋，我的眼睛又……
此时的小兵也该是英俊少年郎了！十六年前的这一幕时常浮现在我眼前，大兵所长和战友们，你们还好吗？还记得那年的“五一节”吗？ (夏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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