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恋家庭】写在爱人第二次生命五周年的日子里
对于一个度过了50多个春秋的人来说,“生日”这个词,再熟悉不过了。可是,2012年3月19日这个生日,却是我爱人的一个极其不寻常的生日。五年前的今天,是她患乳腺癌手术的日子。化验结果已经有了淋巴转移,当时有的好心人宽慰道:“不要怕,治疗得当,也能存活五年”。听了这话,顿时心里凉了半截。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五年虽然短暂,毕竟比没有强啊!何况已经有了转移。因此,很多患者便把这五年的时光,视为一个期限,并将手术之日,视为第二次生命的起点。所以,就有了手术之日作为生日的习惯。
说到这里,朋友们看得出来,像这样的生日,又有什么不寻常呢?全人类患重大疾病术后存活五年以上者,应该是多得数不过来吧?是的,这一点就不必赘述而扫大家的兴了。可有一些感慨总想与友好分享。
说这是一个不寻常的生日,不但她很好地度过了这五整年光景,而且身体也非常健壮,每天按时上班,一年365天只有春节5天假日。其余每天都忙在生意中,早晨做饭,然后去商店卖货,每隔几天要外出进货,下班后还要做饭,料理日常家务,照顾老人等等-----。虽然为了生活,每天都付出了比一般年轻人还多的辛苦,但她的精神状态却非常好,心里也总是美滋滋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假如没有这样一种乐观求生的精神,试想一下,那么五周年的存活期限,与其说是生日,还不如说是末日。
当然,说我爱人这个生日不寻常,还不仅仅就是因为这些。最关键的是上帝把五周年的生日和她本人的真正生日安排在了同一天。这样的生日怎能不让人激动呢?在庆祝这个不寻常生日的同时,也不免让我想起患病多年来与病魔苦苦抗争的点点滴滴。
我和爱人原本是国有大中企业的职工,随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国企退出国有阵地”等一系列的宏观调控政策的出台,企业终因“能耗高、污染大”等原因于99年被关停了。从厂长到工人,全厂几千名干部职工全部失业。当时,我们没有领到一分钱的财政补贴,也没有享受到“下岗失业”等优惠待遇,摆在我俩面前唯一的道路只有一条“重头再来”。
当时由于老家很多国企都难以维持,当地无法生存,我们只好全家与02年来到青岛寻求出路。
起初,爱人在一家日本株式会社打工。后来,一方面为了增加收入,另一方面也是躲避外企的精神压力,自己做起了家政服务工作。妻子心地善良,工作认真,加之厨艺不错,所以很受基隆路附近居民的青睐。她每天服务于三户人家,每户只做一顿饭。居住在8号院内的一位师级退役军官,请我俩吃饭时,一再表示饭菜可口。
后来,另有一位大姐,要求一定给她也做一顿饭,因大姐的爱人本是某大学副校长,前不久因脑血管病去世,大姐本人患有肺心病和高血压等疾病,退休在家,生活确实有难处,我爱人只好辞掉一户去照顾这位大姐。大姐对我爱人的举动以及悉心照料心存感激,所以每次上超市,不论是买菜,还是买一般的小商品,她总是给我爱人买上一份,还经常请我俩去饭店改善生活。爱人也动员我给她开一些中药治疗便秘。谁知,大姐竟然是某学校教中药材的讲师。她当面像提问学生一样对我进行了一番考核。我一一回答之后,她又问我开药与别人有何不同?我说:除了按一般书上讲的药理之外,我还注重其化学成分。比如:金盾出版社出版的一本关于高血压食疗的书,上面介绍马齿苋具有降压作用。我觉得这肯定有错,因为它含有大量的去甲基肾上腺素,所以高血压患者吃了会很快升高血压,并且,我也做过实践。她对我的见解表示赞同,并同意为她开方。就这样,我们在青岛也感觉有了一门亲人。很长时间,我们相敬如宾,互相体谅,亲如一家。
或许因为爱人过于劳累,以及长期漂泊在外,压力过大,她的一侧乳腺开始发炎。当时,还以为癌症离我们很远,受经济条件等原因的约束,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只是按乳腺增生,自己在药店抓了一些药吃。通过长时间内服外上,肿块虽然明显减小,但总给人一种不妙的感觉。正巧,大姐也觉身体不适,06年7月爱人同大姐一起去了hc医院检查。医院说大姐肺心病如果在发展下去,就要采取手术治疗。我当然更关心爱人的病情,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大夫说这病早晚都一定要手术”。我接过彩超报告一看,上面只写一个“Ca”字,我纳闷,只知道肺能钙化,难道这也能钙化吗?我喃喃地说“手术,咱家这居住条件,也没人护理阿,怎么办呢?爱人接着说:“大姐也没人照顾,就等她好转以后再说吧”。
转眼到了初冬。某天傍晚,爱人从大姐家打来电话说:“我看大姐好像患脑血栓了”。我问都有什么症状?她说神智尚清楚,但说话有些不靠谱,眼睛有点向上瞧,头痛,恶心。我让她赶紧通知家属,马上去医院。爱人说大姐的小儿子在家,说大姐就是感冒,不要紧。我急切地说:“他懂什么”?爱人又说“人家在大学医院工作!并且大姐自己也说没事的”。这时我只好让爱人给大姐的长子打电话说明情况。大姐的大儿子接到电话让立即打车去市立医院,并说他马上就到。
在去医院的路上,大姐还看看路两边的建筑,说变化的真快,到了医院就逐渐神志不清了。经检测是脑出血近50毫升,直接进入了重症监护室。经过长时间住院治疗,幸运的是大姐的血出在了脑腔隙,没有造成瘫痪,顺利的出院了,但体质却差了很多。
转过年,我带着爱人去市立医院检查乳腺。大夫让她先出去。我爱人说:“我什么都不怕,你就直说吧,让他出去还差不多”。听了这话,我不由得浑身颤抖。“不能是癌症吧?年前还在hc医院检查了呢”。说着,我拿出了那张报告单放在桌子上。大夫指着“Ca”字说:“这不明明的写着”?这时,我只觉得眼前发黑,拉起爱人就想尽快离开医院。似乎还听见大夫说:“准备明天手术吧”。
出了市立医院,我想,一定要去青医附院看看,说不定市立医院看的不对呢。在青医附院得到了100%的回答。
回家的路上,我头脑已经清醒了。心想,手术很关键,一定要找个青岛水平最高的大夫来做。爱人说:“我要是手术长期住院,或者怎么地,你连自己的衣服都不会买,明天去买几套衣服吧”?听了这话,我深深地感觉到失业者漂泊在外,东波西跌的凄苦。“还是先去大姐家吧”,我有意若无其事地说。
大姐也很急切的询问了病情。爱人说:“大姐,等你好些,我就去手术”。我赶紧说:“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马上做才好”。大姐也说不能耽搁,并嘱咐:放心做吧,不要怕,到时我去看你,等我身体强一些,多在医院陪陪你。说着大姐眼里闪烁着泪花。我也一阵一阵地强忍着心头的酸楚,泪水伴随着一种莫名的委屈,总要夺眶而出。爱人却不像我那么软弱,她一边说笑着一边和大姐告别。
通过认真分析,我们决定请青医附院的C大夫主刀手术,经过近半月的漫长等待,终于上了手术台。五个来小时的手术,爱人是怎样的痛苦我不清楚,但作为患者家属的我,踱步在手术室门口,内心承受着无法形容的煎熬,我无助的祈求着,上帝啊,阿门;佛主啊,阿弥陀佛,你能保佑我妻平安无事吗?
听到护士叫我爱人的家属,我忙奔过去。护士让家属查看一下,手术切割下来的东西。我一瞧,差点晕倒过去。这哪里是什么手术?分明比我们家砍一次猪肉还多。
抛开无尽的伤心,回到现实,我动员等候在手术室门口的各位患者家属:“各位大家好,我们不管是谁的家属出来,大家一定要相互帮忙,帮助抬上病床好吗”?
手术过后,化疗、放疗才是患者和家庭经济面临真正考验的开始。
医院决定让我爱人按ECT方案做六次化疗,然后视其情况做四十次放疗。每次化疗最贵的一只药需5400多元,每天早上护士推来一小车当天所需的药品,放在床头柜上。这一天的用药,或许是一个失业的打工者一年也赚不来的。有一天早上我交了一万块钱,还不到晚上下班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几点前如果不能再交医药费,明天即将停药,我只好放下电话就请假去医院。
在用这最贵的药的时候,我们把它视作救命之水,本来要求十分钟左右打进血管效果最好,谁知,我爱人偏偏一打它就排斥性的血管痉挛,一点也打不进去。护士只好取下针头,换上开通血管的药剂,待血管疏通后,再换上化疗药品。就这样,每次护士倒换药剂时,我都生怕这救命药水洒落在地上,因为洒落在地上十几滴,对于我们来说,那就是丢失一条金项链。
高昂的医疗费用,没有地方能报一分钱,这对于我们双双失业多年,本就经济拮据的家庭来说,真是雨雪冰霜。爱人几次躺在床上喃喃自语:“我真是个败家子,把家里都折腾完了,还不知怎么地呢?到头来害得你老无所依”。听了这话,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暗自思忖,一定要想出个解决的办法。
单位好心同事要为我募捐,我反复斟酌,觉得不太合适。全国患大病者多得是,都靠募捐吗?而且失业人口和农民工自己家生活都难以维济,哪有钱捐给我们啊?
第二天我终于做出了大胆的决定。化疗由六次改为四次,放疗不做了,其余也要减药减量。保胃药、防吐药、增加白细胞针统统不打了;不能减掉的辅助药品也要减量。
C大夫一听我的想法勃然大怒,啪地一拍桌子:“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出了事你能负责吗”?当然你是大夫,可是按你的方案治疗,你敢保证不出事吗?C大夫马上表示这病各国都没有保证的。“这不就得了,我敢保证出事我不找你,再说了,钱还不是得管我要?”我陪着笑说。C大夫:“这可不是开玩笑,你要立下字据”。
签字的时候,我的手没有发抖。因为这个方案也是参考了很多书籍。
在我家祖上几代人都了解中草药的基础上,翻阅了万余中药方,每天为爱人熬药。护肝的,保胃的,生脉的,增白的,补肾的,提高免疫力的,抗癌的····。爱人天天喝着药汤子。
或许是苍天保佑,每次化疗前检查,爱人的白细胞都是全院最高的,另一位患者羡慕地说:“我打一针增白针就得25800元,结果白细胞还是不够,不得不推迟化疗”。
万水千山总是“晴”,不知是上帝还是佛祖亦或许是其他谁保佑了我们,四个疗程以后,爱人的身体逐步恢复起来了,直到现在与正常人一样。
是谁保佑了我们,感激的同时,也请保佑所有的失业者们,以及全国的贫苦百姓们,平安健康吧! 感人的故事,对于作者来说也是非常难忘的记忆! 感谢您的来稿,为您点赞!欢迎继续支持!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