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看病————此文发《班组天地》杂志2015.7期,祝贺。
编辑老师:您好!因为到北京有事,顺便带爱人到北大口腔医院看医生,无意间得到这篇稿子,敬请指教为感! 岩泉敬礼!在北京看病 岩泉 原来只听人说,在北京看病非常艰难,我还不相信呢。这次终于体验到艰难到什么程度?那天下午,我特意来到北大口腔医院门诊大厅询问一位医务人员,问她怎么挂号?她说排队挂号。我问要几点钟来?她说大清早,最好是凌晨。我问你们医院几点开门?她说早上四点。我说那四点钟我准时过来。她说可能还有人比你更早呢。我疑惑地问,更早?可是你们还没开门,那在哪儿排队?她说,在外面的邮亭旁边。于是,我拐了几道弯找到医院门外的邮亭。到那儿一看,呵!早有几十号人在邮亭旁边排起长队。这时,才下午两点钟。我向队列中一位秃顶的中年人打探,请问这位师傅,您是在这儿排队挂号吗?他和蔼地回答我说,可不,说着站起身用手指着后面,我是凌晨四点钟在那儿一直熬过来的,这会儿才挪到这个位置。然后数了数排在他前面的人数说,我已经是第二十六名,前面那几十号人上午拿到号,没拿到号的今晚继续在这儿排。排在他前面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我问老人家高龄,他说今年都七十多了,我说您这么大岁数在这儿熬一夜能吃得消吗?他无奈地说,吃不消也得吃,有什么办法,我是为我那七岁的孙子排队挂号……我和爱人商量说,咱们索性现在就到这儿来排队,早一时是一时。此刻我们排在第三十六名,前面的一位小伙子走过来对我说,这位先生你的前面还有我的四个位置。我皱了皱眉头说,一个就是一个,怎么会是四个呢?他瞪了我一眼说,我说是四个就是四个……我心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最好别跟人争强好胜,算了。果然,过不一会儿他带了两个小伙子过来,命令似地对他俩说,你坐这儿,他坐那儿。说着一人发给他们一块纸箱板当坐垫……快天黑的时候,又带来了两个人,一个中年人,一位小伙子。这位眼皮上长着肉瘤的人,又以同样的口气对他俩说,你站这儿,他站那儿。说完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脾气大减地对我说,这位先生,我想与您商量一下,我还有一位亲戚马上就过来,也是特意到这儿来看口腔粘膜的,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让他站在您的前面。我不卑不亢地回答他说,对不起,若再给你行一个方便,那我自己就不方便了,何况我已经给了你三个方便。他怒视了我一眼拧过脖子愤愤地朝我面前过去……我问刚站在我旁边的一位小伙子,你看什么病?他笑了笑说,我是稀里糊涂被朋友叫来替人站队挂号的。我见他穿得很单薄,于是说,小伙子,你穿这么一点点衣服,怕是熬不过这寒冷的长夜。他说,我以为是在医院里面排队呢,如果知道像叫化子一样蹲在这外面,别说给我一百块钱,就是给我二百块钱也不来遭这份罪。我说你现在可以回家去取衣服,你站的这位置我作证,回来时你还站这儿。他说这儿离我家远着呢,我试试再坚持把个钟头,如果吃不消我就不要这一百块钱了……当我从住宿的酒家拿衣服回来时,他果然挺不住走了。站在我前面的几位排队者,竟然都是被眼皮上长着肉瘤的家伙顾来替人站队拿号的,其中两位是大学毕业一时没找到工作的北漂者,有一位还是我的抚州老乡,姓邓。我问小邓,你给他们熬夜排队一个晚上给你多少钱?小邓说就一百块钱。旁边的一位接茬说,这些票贩子心真狠,一个普通号他卖给人家三百块钱,专家号卖到八百甚至一千五百块钱,而只给你们这些熬夜排队的人一百块钱。一位代人排队的中年人说,这有啥说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正闲聊着,突然旁边两个人打了起来。只见一个眼睛铁青,一个鼻血横流,他们出手的那个狠哪,让人望而生畏!我没过去看,只听旁边的人说,两伙票贩子的头儿,因为加塞的人数不对等,而各不相让打了起来。据说怕引来警察,所以各忍其痛,草草收场。说,没事儿、没事儿……九、十点的时候,寒风飕飕而且下起了雨。这时警察过来维持秩序,并对排队的人说,外面下雨了,你们都到车库里去吧……人群骚动起来,吵吵嚷嚷!警察很生气地说:“吵吵吵吵,吵什么!若不是外面下雨,你们都给我出去!蹲下来,蹲下来,都给我靠墙根蹲下来!”有用纸箱板当坐垫的,有用塑料薄膜的,有用报纸的,也有用背包的……这时三个警察过来挨个儿登记,一位小个子警察说:“请出示本人身份证,说明来这医院看什么病?是为本人还是替家人排队挂号?”其中有一位中途插队的青年男子,被警察识别了。于是问他:“你什么时间来的?”他不慌不忙地说:“我很早我就来了……”警察询问排在他前后的人:“你能作证吗?他能作证吗……”,没人吭声。于是说,“你别在这儿糊弄谁,”说着用眼光逼视着他,以手示意,“出来,你给我自觉地出来。”青年男子很不情愿地边走边嘟囔着……三位警察登完记走了,骚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这时有人席地而坐,有人倚墙而立,还有人带来了被子,在水泥地板上草草垫上几张报纸,然后将被子弄成卷席筒,囫囵钻进去蒙头盖脸,两耳不闻身外事,一心只做挂号梦。也有人在长长的地下通道来回散步……我在下面修车库的拐弯处找到一把园型靠背椅,可是在这通道坡度很陡的地方根本没处放,就如和尚捡到梳子一样。正欲还回去时,转身看见通道旁边有一处凹进去的地方,正好放一把靠背椅。我兴奋地坐了下来试了试,感觉还行。于是将困乏的身躯靠在通道冰冷的墙体上,眯着眼睛打起瞌睡来了(第二天便感冒鼻塞)。可是,刚入浅梦就被手机铃声吵醒!是老婆从附近我们提前订好的酒家打电话来说她要来换班。我说算了,这时才凌晨两点,这通道里冷得就跟冰窖似的,你来根本吃不消。可她执意要来换我,我只好去我们住的酒家接她,陪她到车库通道我坐的椅子旁边,然后我回房间去睡一会儿。可是刚跨进梦的门槛,她又来电话说她现在正在门诊大厅,警察来核查排队挂号的人数,必需患者本人到场,否则就会被认为是票贩子而揪出队列。我睡眼惺忪地来到门诊大厅,这时才凌晨四点二十几分。只听见人们一个个呵欠连天……我刚站到队列中警察就过来对我说:“刚才登记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我说:“我到‘家’里睡了一会儿……”警察似信非信地问我身后的一位胖女人:“他是站你前面的吗?”胖女人说:“是的,”然后手指我爱人,“他们俩口子一直就在我前面。” 警察仍不放心地问我:“你看什么病?”我说:“牙龈发炎。”继尔又问我爱人:“那你呢?” 我爱人说:“口腔粘膜。不信,你可以查你们的登记薄。”警察上下审视了我俩人一番,接着问站在胖女人身后的一位小伙子:“你是为自己排队挂号吗?”小伙子有些不耐烦地回答说:“警察同志,这个问题你都问我五遍了。”当时,我心想,可能警察同志觉得他像是替人排队挂号的票贩子。继而我心说,其实这几位警察同志的“火眼金睛”是假的。因为,排在我前面的两位才真正是替人排队挂号的。他俩从昨天傍晚插队到现在,一直就这样硬撑着没走开,十来个小时在寒夜里站、坐、蹲、躺才赚一百块钱,谁还忍心“告发”他们。就像他们自己说的“我这也是‘就业’,是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人们好不容易熬到上班时间,望眼欲穿的挂号窗口次第打开。我挂的是牙科普通号,排在上午(第一号)。老伴挂的是口腔粘膜专家号,排在下午(第二号)。于是,我早早来到八楼候诊室。不一会儿诊室的门开了,给我瞧牙病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大夫,她示意让我躺下后问我牙齿哪儿不舒服?我说左下牙最里面倒数第二颗(方言叫苍牙),她让我张开口,然后她用钳子敲了敲,并用它扎进这颗牙龈,问我是这颗吗?我忍住痛回答说:“是的。”她说:“已经松动必须拔掉。”又问我那其他的牙齿怎么样?我说其他的牙齿都没问题。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大夫还是挺负责任的,将我满牙齿从上到下由左及右依次敲过来,而且边敲边说:“这颗牙不行要拔掉,这颗牙也不行要拔掉,还有这颗下面没有对应的,还有这颗上面也没有对应的,不起作用,留着它没什么意义,都得拔掉……”
当她敲到我当门齿的时候说:“这两颗牙齿也不行,有点松动,留着它没什么作用……”我赶紧说:“别别别,这两颗牙可没问题,即便有点问题也得留着,因为它是我‘门面’。”
我心想,她怎么对拔牙如此感兴趣?于是问她:“拔一颗牙需要多少钱?”她说:“150元钱左右。”我试探地问:“那我这满口的牙齿全都拔掉得花多少钱?”她想了想说“大概要5000/6000来元钱吧。”我想她肯定是按32颗计算的。心说,如果加上镶牙那还不得数万元。
其实我满口的牙齿,除了这一颗,其他的好着呢,根本不像她所说的那样名存实亡、病不堪言。于是想起那次朋友在一起调侃时说的话:“医生极力主张你拔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尽快到他这儿来镶牙。与其说你是他的一位病人,不如说你是他的一单生意。”
从医院回来后,这颗被她撬动的牙痛得更厉害,但我只是在药店买了一盒消炎药,不想成为她的一单生意。
下午,我和老伴早早来到口腔粘膜科诊室。为老伴看病的专家医生是一位中年女大夫,温柔善良,,第一眼就给人一种特别的安全和亲切感。她仔细查阅我老伴的病历耐心寻问病情的来龙去脉。然后让病人张开口反反复复看了多遍之后说:“你这个病不要紧,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保持好情绪,遇事不要激动,管住自己的嘴,别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就可以了。我给你开一些中成药苔癣平颗粒带回去服用……”然后又问:“你从什么地方来这儿这看病?”老伴说:“我是从江西来。” 医生说:“到时候你就在当地医院复查一下,放心,没事的。”临出门时她再一次嘱咐说:“你就管住自己的嘴。”
老伴从诊室出来,一身轻松地对我说:“医生说我这病不要紧,走,咱们照医生开的处方拿药回去,”说着把处方递给我,我算了算——连挂号费、药费、医疗器械费等等,总共才136元钱。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不像有些医院或医生,对病人一吓、二骗、三敲,没病也给整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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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个病 排个队 真是不容易啊! 排队也能成生意,医德高下看看牙啊,呵呵! 学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