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汤的味道在催我回家过年
刨汤的味道在催我回家过年•李晓波
腊月二十五随爱人到农贸市场买菜,在肉市看到屠夫正在拿刀分解整边整边的猪肉,一时错觉,竟牵肠挂肚地回味起了儿时故乡刨汤的味道。
故乡在重庆綦江乡下。每到年边冬腊月,每家每户就会杀过年猪,也会借机请自己的至爱亲朋一起来团聚,乡间昵称为“吃刨汤”。
记忆中的吃刨汤是从杀猪的头天开始的,这一天下午,父亲总是很激动,早早的在屋旁抛出一个土灶来,然后将一口大锅搁在灶上,然后用木材反复试了又试,确保火势没问题才放心的收工吃晚饭。
吃过晚饭后,父亲就挨家挨户去请我们的亲戚朋友明天来帮忙。礼节的说法是帮忙,其实就是吃刨汤。那时可不像现在,一个电话就搞掂了,那可是在方圆近五里之内去挨家串门,请客的同时再拉拉家常,回来时也是半夜,具体时间我从来不知道,因为,每次他回来,我都早已进入甜美梦乡。
第二天一早,帮忙的人和屠夫早早就来了,大家寒暄着说一些相互祝福的话,说着笑着就把猪从圈里吆了出来。然后是几个彪形大汉一个冷不防将猪放倒在了一个特制的宽面凳子上,一个放了盐巴的盆子也立即放到了凳子边。随着屠夫手起,一把尖利的刀已经稳稳的插进了年猪的咽喉,在刀子抽出的瞬间血如剑喷涌而出,悉数落入盆内。这里有个讲究,据说屠夫杀年猪一刀毙命,表示主人家来年万事顺利,如果一刀不能毙命,还需补二刀、或者三刀,那么主人家来年必将有不可预测的灾祸。谈论散播者言之凿凿,不由人不信。将一年运程寄托于屠夫的刀功,这也变相的抬高了好屠夫的地位,从内心里,谁不想来年顺利?
汩汩流淌的血满一盆后,猪也寿终正寝了。屠夫就用一根俗称挺杆的铁棍子从猪脚开口往猪身上捅,然后张着嘴往里吹气,边吹还边用一根木棒在猪的肋下、肚腹等处捶打,直到它圆滚滚的,全身充满气。
一切妥当后,那边土灶里的水也正好烧开,于是一瓢一瓢的开水烫在猪的身上,也正是在这儿,我看到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真实语境。然后就是屠夫用一个瓦片状的铁刨子在猪的身上刨动,刨子过处,猪毛褪净,留出了白白净净的猪皮。
接着的工序是开边。屠夫在大家的协助下将整只猪挂在横梁上,然后用一把锋利的刀子在猪身上理出一道口子,接着用砍刀在猪的脊背上顺着这道口子“歘歘歘歘”地一顿猛砍,猪就立即分成了两半。这个时候厨房的人就来取中午的食材了。屠夫从猪身上取下肋间瘦肉、肠肝肚肺肾,取下一条猪腿,交给母亲。一旁细细观看的我知道,所谓刨汤,在厨房的程序就正式开始了。于是我亦步亦趋的跟着母亲将战场就转向了厨房。
母亲做饭是远近闻名的一把好手。她将食材拿进厨房后就立即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午饭的准备工作。母亲一边紧锣密鼓的炖着猪脚罗卜汤,一边炒着各种时鲜小菜,眼看着由咸菜坛子里的泡椒做配菜的猪腰子盛在盘子里,泡椒和着菜油的清香勾引得我食欲大动,于是趁母亲一不留神伸出两个指拇拈了一片塞进嘴里,然后在母亲嗔怪的目光中腆着脸将它生生的咽了下去。临近中午,吃刨汤的客人们也陆陆续续赶来了,寂寞冷清一年的小院逐渐热闹起来。被母亲从厨房撵了出来,我刚好遇见几个堂兄弟,于是和他们一起到土灶边烤红薯吃,不一会儿一个一个便全吃成了大花脸,逗得大人们好一通开怀大笑。
十二时正,午饭准时开饭。大家满满的坐了四大桌,照例,屠夫是同主人家及几位德高望重的同姓宗亲坐的一桌,他们那桌的菜也照例略有不同,比如我在厨房偷嘴的那份泡椒猪腰子就只有他们那桌才有。但大家似乎见惯不惊,依旧高声大气的开着玩笑,喝着烧刀子。
临近下午4点左右,这一台酒才会散席,然后是一个一个红着脸高兴地说着胡话各自往着自己家的方向散去。
坐在电脑前敲下最后一行字,再回看整篇文章,仿佛这刨汤的味道,这个个方块字,都在喊着我催着我回家过年。
(作者单位:川煤集团广能公司李子垭南煤矿) 故乡的美味,催促李老师回家过年! 学习美文,问好李老师!
浓浓的年味儿渐渐飘来! 学习,问好!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