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政治梦工场》电影之外的人情物理
电影是一百年的新媒介,政治和国际关系是千百年历久常新的故事。这本《国际政治梦工场》,作者由香港今人今事出发,穿越中西时空,把电影和国际关系的点线面跳跃罗织和铺陈,读来轻轻松松,又获益匪浅,真是赏心乐事。香港是国际关系的莫名产物,短短百年,潮来潮去,如梦如幻如泡影,政经和社会人文景象一如电影的光影音响在点线面之间跳接。
从《国际政治梦工场》看国际关系和人文景象,可以关照香港现象。我总奇怪,怎么会有像香港这么大的文明成就,却只有这么少的文化自觉意识和知识。
香港不但对自己的文明成就缺少文化自觉意识和知识,少得几乎完全没有,甚而“反智”,以“没有文化自觉意识和知识”为尚为傲,电台电视和官员的一句“不扮高深”,便可以理直气壮解嘲,大条道理反击。对香港国际关系学者、香港国际问题研究所主席沈旭晖来说,似乎不存在高深和普及之间的楚河汉界。沈旭晖的文章令人觉得,一切那么顺畅自然,他写什么,什么条件都齐备,各就各位,等他随手拈来使唤。沈旭晖简直是天生写好文章的。像李白、叶维廉和关淮远写诗,像钟晓阳写小说,像曾澍基写评论。我读他的文章,常有一种快感。可以猜想,他写时也写出一种快感。那是一种顺畅舒适感,那些粗犷沉甸甸的课题会在他笔下柔和服帖起来,给你一种舒畅和自信。几乎每次都有这个期望,几乎每次都没有失望。
写文章的人,有时爱偏执违拗一下,强自己所难,写不成的,不成也写下去,似乎故意要把文章写糟。初时或相信“无条件也上”,要“为自己制造条件”,后来越陷越深,越和自己和读者过不去。沈旭晖的文章,没有这种挣扎。他好像想写什么便写什么,写什么便写出特色,授受皆悦。
他的文章,题材和理念都有学术理论根底,但触觉平实敏锐,别出机杼,感受私己自我、浓浑坚实,但行文又很照顾读者,很other-friendly,对“他者”友善,对自己很制约,淡泊,轻拂意念;意象、图像连绵不断,又蜻蜓点水;没有隐瞒,但隐藏一窝窝密码。
这几年是他的快乐青春,把文字符号的花花草草移植到自己的花园里,一边采撷,一边远近顾盼,一边自得其乐,一边自我警惕和反省。这几年的快乐青年,应是到了一个新的平顶。他下一个人生和写作阶段,令人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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