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动在乡野间的童年时光
跳动在乡野间的童年时光•李晓波
回忆是用来咀嚼的,它不像口香糖那样越嚼越淡,而是会在你反复的吮含中味甘如新历久弥香,我对小镇横山的怀想就是这种感觉。见其名如见其形,横山是个横亘在綦江县城东北部的山峦,上天眷顾这块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给了它秀丽的风景、适宜的气候,为此横山大米和天台山茶叶久负盛名,天台山风景区更是远近驰名,。
公元2016年元月22日早上,寒潮过境,我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电脑前,抬头看着窗外雾霾深重,脑海中,儿时记忆的珠串再次像过电影一样不停地回放,电影里,每一件物事,每一个身影都是那么亲切,那么活灵活现。
我是1973年6月出生在横山镇堰坝村一个叫小松林的院子里的,整个院子坐落在群山之中,松林掩映,很是幽静。院子很宽敞,只有我们一家在这儿居住,院子左右各有一垄竹子,竹叶青青,是鸟儿们的天堂,只要我睁开眼,每天每时都能从那里听到鸟儿们的啁啾,都能看到各种鸟儿,画眉、山雀、麻雀、喜鹊、翠鸟们在那儿跳来跳去,鸟儿点缀了竹林,竹林点缀了我的家园,人与鸟和谐相处,一直是嵌在我记忆里最美的风景。院子左边和右边竹林往下各有一株一人合围的成年李树,唯一的区别是左边在李树的旁边还有一株梨树,梨树是靠过的,上面既有青皮梨也有黄皮梨,院子前面是一个很宽的晒坝,晒坝边上还有两垄竹子,一株樱桃树,和一株李树,院子外边就是连绵的青山,每到春来,远远近近,黄的樱花、粉的梨花、白的李花,以及地上一些不知名的野花,装点着我的家园如花园一般,如果你仔细看,还会看到那徜徉在山野之间,攀爬在树木之上的小小身影,不错,那就是我,我在这儿度过了12年的青葱时光。
7岁时,我到了堰坝村的小学读书。学校离我家大概有20分钟左右的路程,校园是用一个姓袁的当地望族的祠堂改建的,有一栋两层楼的教学楼,有一个硕大的操场,最美的是还有一个有房顶的礼堂,这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儿,连横山镇中心小学都没有这种配置。因为教学楼后边就是翠绿的田野,学校绿化很少,也没有围墙,矗立在田野间,两层的教学楼显得突兀而敦实,操场边上是裸露在外的大礼堂的基脚石,蔓延在石缝间的青苔透出了时间的厚度。拾阶而上,就能看到庄重的大礼堂,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柱子,红色的油漆斑驳殆尽,表面皲裂出密密麻麻的缝隙。礼堂边上水泥石块垒成的乒乓球台边汇聚了我童年时光最多的笑声和快乐。
同桌是当时学校校长的女儿,白白净净,温文尔雅,她字写得端正娟秀,成绩也很优秀,全然不像我,成绩一般,生性调皮。我们一起度过了6年小学时光,后来读初中时又同路一起走了一年,7年时光,她成了我记忆里一道最温柔靓丽的风景,她叫小萍。我们初中时上学回家每天同路的,还有三个男生,一个叫燕子、一个叫张三、一个叫小勇,我们五个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早晨的田野是清幽宁静的,路上除了三三两两的学生和早起耕作的农民伯伯,就不再有其他人了。我们五个人通常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镇上,去享受小镇的宁静,和校园的书香。平常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们用40分钟左右就赶到了。到了镇上,我们的脚步会立即慢下来,蹦蹦跳跳地行走在曲折狭窄的街巷里,小镇的街巷从来没有这般安静过,弯弯折折的巷子是如此漫长而幽静,整个街上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天色刚明,薄薄的雾气让人们睡意犹存,路上人很少,偶尔在木门后探出半个身子或一头蓬松的秀发一张惺忪的睡眼,然后又缩了回去,走到小街的尽头,爬上三十余级石阶,到了横山镇初级中学,进入校园一下子就热闹起来,晕黄的灯光穿透了早晨的薄雾,朗朗的读书声密集而响亮,然后我们穿过薄雾和读书声走进教室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融入读书声中。就这样我从秋天走到冬天,从冬天走到春天,从春天走到夏天,天天从田野里走到小镇的街上,穿过街巷走到学校,对横山街巷的早晨进行了最为完整而独特的审视与珍藏。
在从横山镇初中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们通常不走别人平常走的大路,而是喜欢沿着回家的方向去寻找新的路线,有时甚至为此多走几个小时也在所不惜。记得又一次,太阳已经下山,月亮的清辉洒在山野之间,柔柔的晚风吹来春深的气息,而我们仍然不慌不忙地牵着手漫步在土质松软,绿草覆盖的田埂上,拔着野葱,挖着鱼腥草,手上沾满了泥土与葱头的芳香。后来和他们分手后,一个人走到离家最近的那片柏木林子里,在茂密的树丛间,我看见一只黄褐色的松鼠正前爪攀着柏木枝,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当我试图靠近它时,却敏捷地一闪没入了深深的树丛。那一双眼睛,至今还明亮在我的记忆里。
因为生活变迁,我已经离开横山小镇30年。30年来,很多人和事都已模糊,但小镇却并未在我心中远离,那份流淌在山野间的跳动时光早已悄悄占据了我内心,每次反刍,我总会闻到来自故园花树、故乡田野的芬芳,只是它们都不再说话,只静静地在我的生命里氤氲,在我的年轮里发酵。
(作者单位:川煤集团广能公司李子垭南煤矿) 学习!问好! 很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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