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小说 复 仇
(文 常文军)
一
关于复仇的计划,刚满二十三岁的李建已经考虑得相当周密了。整个计划不但包括了复仇的行动时间和地点,还包括了整个复仇过程的每个细节甚至行动结束后的撤退方式。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计划初步形成之后,李建还对预期效果进行了科学评估,至于得出的结论,只能是对方输得很惨和很难堪,对于仇敌何笑梅性格,李建了解得已经相当透彻了,他敢肯定,何笑梅绝对承受不了他的这种报复方式,但李建也清楚地知道,要想真正让何笑梅输得很难堪和很惨,凭他一人的力量无论如何是不够的,必须有一个非常得力的帮手才行,也就是说,这个得力的帮手在这次复仇行动中将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和起着发挥着决定性作用。
现在,李建坐在厂区后面铁路涵洞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继完善着复仇计划的每个环节。夏天的傍晚毕竟比白天少了些炎热,这倒不单单是因为太阳暂时放松了对地球的严密监视,还因为从涵洞东边六公里处刮来的一阵小风使远处的一排小树晃了好几晃,这突如其来的清凉也让苦苦思索了大半天的李建感到了几分清醒,于是他像那些小树一样摇了几下脑袋,继续集中精力想着和复仇计划相关的重要事项。
哦,对了,涵洞一点也不大,前天的一场大雨让涵洞上的两根铁轨多了几片锈斑,涵洞西边不远处是个小车站,李建稍一扭关就能看清侯车厅上的几个金黄大字,而顺着铁路向东走上六公里则是李建的家乡,和仇敌何笑梅的村子紧紧地挨着像一个人似的,至于涵洞下面,雨天时被人踩出近半尺深的脚印横七竖八地陈列在田间小道上,让任何人看了都能体会到对夏天的无奈和憎恨,那种感觉和一周前的何笑梅转身离去时一模一样。何笑梅坚决地离去时,李建的头顶上正洒落着不算大但也绝对不能算小的雨滴,李建永远记住了那个屈辱的场面:何笑梅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前走,连头也没回一下,等李建从惊鄂中回过神来,眼前一个人影也没有了,有的只是何笑梅留在乡村土路上的脚印,这些脚印在李建眼里足有半尺多深,把他的心都踩疼了,疼得他立即着手制定了复仇计划。
何笑梅的那些脚印踩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两周后的现在,竟让李建感觉涵洞下的脚印也是何笑梅踩出的,还有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些脚印面前,李建竟没有听见不远处张雪气败坏急的喊叫声。
张雪是在李建不公正地看待涵洞下脚印的时候冲他大喊大叫的。张雪站在涵洞不远处的水泥轨枕上,一边用脚踢着地下的一个红色帆布包,一边朝着发愣的李建大叫:可真够狠的,装没看见呀?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李建扭过头,一束阳光正从西边天上照下来,把不远处车站的小白楼耀得像镀了金的布达拉宫,而比车站小白楼更近的何笑梅简直就是从世界屋脊归来的游客,风尘仆仆但又绚丽多彩。
李建最看不惯的是城市姑娘这种特有的娇气,一个小小的包都拿不动,还能干什么呀?
李建有些不情愿地走过去,把地下的包拎在手里狠狠一甩,张梅眼前的一道红光便落在了李建肩上,她先把大大的眼睛从红光中退出,然后用非常不满地说:刚才,在干什么?半天才过来。
李建还在想着他的复仇计划,李建说嫌慢就找个男朋友,男朋友肯定快。
张雪是大城市来的姑娘,说着满口标准普通话。她对李建这些调侃一点也不在意,调皮地说是想找男朋友,可没人要,连你也不要。说完,张雪夸张地哈哈大笑着,轻松地把双手背在身后像阅兵一样往前走,一步一根轨枕走得比特等射手打狙击步枪还准。
李建说后天想请一天假,原因是要去他们附近一个村上赶会。
正步走在水泥枕木上的张雪听了又一阵大笑,说这话可够土的,什么叫赶会?那叫赶集。
李建不满地看一眼洋洋得意的张雪,只好苦苦地笑,说是叫赶集,叫赶集。
说到赶集,张雪突然停止了正步走,张雪认真地说,后天我也去你们那赶集,行不行?
李建先是看了张雪一眼,然后把大脑飞快地转了好几转,痛快地说,行。
张雪到底是大城市来的姑娘,不光是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和有着苗条的身段,而且白净的脸上还佩戴着小巧的眼镜,所有这些再加上潇洒的动作,还有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通过镜片透出来的光,都让她在这条太行山与中条山相接的盆地里显得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二
顺着涵洞向东走上六公里,就是李健的家乡,当然这是直线距离,是沿着铁路边上的田间小道走的,与实际行走距离大不相同,如果走公路,最少也得在这个基础上加上一半路程才行。还有一点不同的是,现在农村的赶集早就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现在的赶集充其量只能说是乡下人有意地凑热闹,或是是不想丢掉坚持了好几千年有传统和习惯。实际情况是赶集买东西的人真的不多了,村边就是通往县城的宽阔柏油路,通往县城的公交车每半个小时就有一趟,你敢说县城里的东西没有乡相赶集的多吗?但尽管如此,赶集仍是乡间的一件大事,善良和勤劳的乡下人在这天什么也不干,他们早早的来到集上,一次又一次地从村东走到村西,然后又从村西走到村东,来回走上几趟后,就坐在小摊边上吃碗用绿豆粉做的凉粉或是大口大口地啃块西瓜,再不,就到认识的朋友家喝酒去,而一不小心落入月老红色线网中的年青人,则利用这个机会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或是公爹婆母。
张雪跟在李建后面也随了人群挤来挤去,两个回合下来,张雪有些不解了,她一屁股坐在街边大树下的一块石头上,无论李建如何动员也不走了,她仰着头问李建,你说为什么这么多人来赶集呀?这么热的天。
张雪问话的时候,李建正使劲掂着脚跟向四处不停的张望着,连脸上的汗也顾不得擦一下。听到张雪问话时,他回了一句,买东西呀!
张雪对李建漫不经心的回答一点也不相信,说也没见他们买什么,这乡下人可真是怪,这么热的天,在家多舒服。
李建最不爱听的就是张雪对乡下人的误解,李建说乡下人怎么了?你们城里人就不买东西吗?
张雪说城里人比乡下人买的多,但他们从来不乱逛,并且是买了东西就回家。
这次李建没注意听张雪到底在说些什么,他只是更加卖力地转动着满头大汗的脑袋。而这种动作给张雪的感觉是,李建肯定是在找一个人。
不幸的是张雪这次猜对了,因为李建真的在找一个人,而且是个像张雪一样漂亮的女人----何笑梅。
李建永远忘不了何笑梅坚决离去时留下的那些脚印,想起何笑梅,李建同时也会联想到厂区背后铁路涵洞下布满半尺深脚印的小路。对于刚满二十三岁的李建来说,那些脚印真的太失男子汉尊严了,不但如此,还让他感到耻辱,这种尊严和耻辱迫使任何一个男子汉都会制定一个和复仇有关的详细计划,虽然我们的男子汉们也知道,并不是所有计划都会以成功而告终的。
两周前的一个晚上,李建被红裙子叫了出来,说是何笑梅有事找他,在村边学校门口等着呢。李建清楚地记得那天下着雨,天不亮就开始下的,并且时大时小地下个不停。更让人不安的是,昏暗的天空中既不闪电也不响雷,根本没有一个夏天的样子。
何笑梅把头低得低低的,说怎么办才好呢?
李建闷闷地说了一句,你说怎么办才好?
何笑梅叹一口气,无奈地说,这不问你吗?
李建一下子火了,问我?你自己的事我怎么知道?
何笑梅一下子抬起头来看了李建足足有两分钟,李建当时就感觉有些不妙。果然,何笑梅一扭身,头也不回地向雨中走去,走得义无反顾,走得无情无义。一辆汽车拐弯时射来的灯光,让他清楚地看到了何笑梅留下的几个脚印,深深的,竟有半尺多深。
可现在问题是,李建领了满口普通话的城市姑娘走了好几个来回,竟没发现半点和仇人有关的消息,更不用说见着仇人的影子了,这对充满必胜信心的李建来说,不能不说是个极大的打击。如果连仇人的影子都找不到,那和胡宗南的几十万大军在陕北有什么两样呢?对了,昨天晚上,充满仇恨的李建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在宿舍楼的电视室看了两集《保卫延安》的电视连续剧。
张雪站起来,说看你魂不舍守的样子,是在找什么人吧?
这话从张雪嘴里说出来格外动听,和电视里的播音员简直一模一样,引得周围好几个人把惊讶的目光投在了她身上,然后,又用羡幕的眼光看着仍是连汗也顾不得擦的李建。
张雪毕竟是大城市来的姑娘,她并没把周围人的眼光当回事,只是用疑惑的眼光盯着李建看,说你到底在找谁呀?
李建这时才擦一把汗,说没有,这个时候,能找谁呢。
张雪根本不信李建的话,因为张雪是从真正的大城市来到这个偏远而且神秘的大山沟的。现在的工作太难找了,漂亮的张雪之所以能来到这条太行山与中条山共同“建起”的大山沟,完全得益于她的父亲从部队转业后一直在这家军工企业工作。其实,除了父亲,家里谁也希望她能呆在那个美丽的大城市,可现在的就业太难了,好在她自己是个非常崇拜父亲的人,所以在前年的五月毅然踏进了太行山的深处,再后来就被这里险峻的山峰击倒并且留在了这里。
在张雪眼里,李建不但是她的师傅,而且是个各方面相当不错的人。因为年龄的相仿,她从来没叫过他一声师傅。她记得正式上班那天,车间主任把她领到了一个个子高高瘦瘦的年青人面前,说他叫李建,以后就是你师傅了。主任当时还说,快叫师傅呀。可张雪没叫,明亮镜片里射出的全是狡滑的光,她说这个师傅也太小了点吧,叫他师傅,他敢应吗?主任看看满脸羞红的李建,说怎么不敢,只要你叫,他就敢应。这时张雪小嘴一张,一个绝对符合汉语发音规范的“师傅”就叫出了口,可是,李建却用无助的眼光一个劲地瞅着主任,愣是没嘣出一个字来。
三
李建近一周来松散的眼光终于在千分之一秒聚在了一起,他发现了何笑梅。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对方射来的分外眼红的目光。李建知道,复仇行动的主动权又一次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中。他不由得看了张雪一眼,而此时的张雪正在悠闲自得地吃着一根冰琪淋,一点警惕感也没有。
过那边看看。李建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仍坐在石头上的张雪说。张雪却对那边一点兴趣也没有,张雪看看头顶上被太阳晒得卷起边的树叶,说不去,这里多凉快。
李建有些急,不断地扭头向何笑梅那边望,说我初中同学在那边住,他父亲开着煤矿,屋里还有空调呢,不比这凉快?
张雪立时有了精神,边快速地吃着剩下的冰琪淋边埋怨着李建,什么人呀,怎么不早说?
何笑梅正心不在焉地和几个伙伴挑着一件衣服,见李建过来,急忙装作没看见似的把头扭了过去。但李建一点也不担心,他笑呵呵地走过去和何笑梅的伙伴们打招呼,说这衣服不错,买吧。
于是,大伙一下子抬起头来,在发现李建的同时也发现了李建身边的张雪。而此时的何笑梅把头低得更低了,但不时悄悄向这边瞅的动作并没有逃过李建的眼睛。
李建对大伙笑笑,说这衣服真的不错。接着,他用意味深长的余光瞟了何笑梅一眼,在大家惊讶的目光中把头扭向张雪,说这衣服不错吧?
张雪正想着开有空调的屋子,见李建问她,想也没想就点头,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嗯,不错,是不错。
张雪的这句话让何笑梅伙伴们的嘴张了半天也不肯合上。可毕竟也有胆大的,和何笑梅关系最好的红裙子就不满地看着李建,说女朋友吧?这么快就谈上了?
李建狠狠心,用从来没有过的坚定说,是。
红裙子有些不相信,快速地朝张雪和何笑梅瞅一眼,说是个大学生吧?戴着眼镜,还说一口的普通话。
李建又狠狠心,说,是。
于是大家都不话说,同时也忘记了下一步到底该干些什么,只是何笑梅突然扭转身子,快速地向远处走去,她的伙伴们终于清醒过来,用一种仇恨的眼光看了李建和张雪一眼,也跟着散开了。
张雪把最后一口冰琪淋吃到肚里,说她们说些什么呀?一句也没听懂。哦,对了,你同学家到底在哪呀?
李建叹一口气,说我们回去吧,同学可能搬家了。
张雪一脸疑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呀?
李建说不这样还能怎样?复仇的事,已经结束了。
张雪更加不解了,紧跑几步追上李建,说复什么仇?
李建停了一会说,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论怎样,我都谢谢你。
张雪还是不懂,一个劲问,我又没帮你什么忙,谢我什么呀?
李建这次没说话,他想到了厂区后面的铁路涵洞,还有涵洞下面布满半尺多深的脚印。他想,哪天有时间了,自己拿张锹,一定要把那些脚印抹平,抹得像没人走过一样。
李建继续快步走着,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往哪走,他甚至不知道在这次复仇行动中,自己到底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也许,这个复仇计划的出台和实施本身就是错误的,要不然,人们怎么会向往和平呢?
但是,李建的复仇行动并没有这样轻而易举地结束,因为,在他必须拐弯的那个路口出现了一团红影子,并且,那个穿红裙子的姑娘站在那儿不客气地指着他下命令---你,过来。
李建有些慌,他瞅了一眼张雪,以一种悲壮的感觉向红裙子走去,同时心里准备着又一次的激烈战斗。
李建问,想干什么?
红裙子不住地看着张雪,用一种从没有个的温柔问李建:真是你女朋友?
红裙子的这种问话方式让李建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接下来,红裙子的话更加软了,说不论你和何笑梅怎样,我们总该还是朋友吧?
李建点点头。
红裙子这时笑了,说既然是朋友,那就到我家吃饭去,村上赶会,我可不想让朋友饿着回家。
李建和张雪跟着红裙子往回返。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天上的太阳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些赶集的人,乐呵呵的。
张雪一脸的不情愿,说是你女友吧?
李建有些无奈,说,不是女友,是朋友。
张雪也一脸无奈,说你们乡下人怎么全这样?
四
李建和张雪跟着红裙子回到家时,何笑梅和同伴们也在那里。于是,李建觉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他有些害怕,他知道何笑梅那帮伙伴太“鬼”了,搞不好的话,自己这次复仇会转胜为败,于是李建想起了就好就收四个字。
李建说我们不吃饭了,有事呢。
可是李建没想到已经达到目的红裙子翻了脸,说不吃就不吃吧,我也没请你。
李建一下子气红了脸,对身后的张雪说,回吧,不吃了,不吃了。
张雪累得早已快走不动了,她一屁股坐在门口大树下的一个木头凳子上,说累死了,现在,哪也不去。
这话让红裙子他们笑个不停,红裙子得意地问李建这饭吃不是不吃,李建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动都不想动的张雪,有气无力地说了一个字,吃。
女人们相互间的沟通能力其实比男人大得多,她们总是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即使是张雪和红裙子他们这样第一次见面的女人。
红裙子把刚买回来的西瓜一个劲地往张雪手里塞,还端来水让张雪洗脸,甚至有人拿了扇子给张雪扇风,这让张雪十分过意不去。倒是有两个人没人理,一个是坐在离红裙子他们不远处的李建,另一个是坐在李建不远处的何笑梅。
红裙子她们尽量用较为标准的普通话和张雪聊着,说和李建一块上班吗?
一块上班。
老家呢,你说话真好听,老家是哪?
太原。
哦,怪不得呢,还回去吗?
回呀,父母全在那呢,哦,对了,有时间你们去玩。
红裙子她们一听这话更开心了,说一定去,可要是真去了,你也不在家呀?
张雪也跟着她们一起笑,说等下次回家时告诉你们,我们一起去,行吗?
李建坐在边上听着她们这些话直叫苦,但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因为他听见红裙子问张雪,是李建女朋友吗?
张雪说李建是我师傅。
红裙子不死心,说这有什么,你们年龄一样大吧?现在师傅和徒弟谈恋爱的多得去了。
张雪终于被问得笑了起来,你都说些什么呀,你不是我师傅女友吗?刚才,我师傅都让我叫你师娘呢!
红裙子立时变了脸,倒是同伴们大笑起来,笑得哈哈哈的,连坐在旁边的李建和何笑梅也笑了起来,只是在不约而同看到对方时,立即闭住裂开的嘴角恢复了原先的严肃。
红裙子此时又换了一付笑脸,说你骗我们吧?真不是李建女友?张雪也笑,说真不是,我是他徒弟,不信,你们问他去。
红裙子他们这回死了心,但她们又围住了旁边的李建,说想漂亮姑娘想疯了吧,人家那么漂亮,能看上你?
李建一下子站了起来,说就是女朋友,怎么了?
但他没想到大伙笑得更厉害了,他自己只也好跟着笑起来。
张雪说李建这人可好了,主要是老实,主任让我叫他师傅,我叫了,可他不敢应声,哈哈,现在想起来,笑死我了。
于是红裙子她们也跟着笑,说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乐于助人,那天我头疼,班上的事全由李建一人干的,不过这事也好笑,你们说,一个大男人竟会做女工才做的化验活,把个试管弄稳稳当当。
于是经裙子他们又跟着笑,说你还不知道吧?李建会打毛衣呢。
张雪这时张大了嘴,真的?我怎么没见他打过?
于是大家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红裙子说,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敢说你是他女友呢?张雪想了半天也没回答上来,只是说她从太原回来,发现李建在不远处的涵洞上坐着发呆,就故意让他帮着拿包。张雪说,对了,那天李建还说有时间时要去平整涵洞下的脚印呢,说那些脚印太深了,让人看了不舒服。再后来,他说你们这里赶集,我就跟着趁热闹了。
张雪这些话,李建一点也没听到。张雪和红裙子他们说这话时,李建正和何笑梅在另一个屋里短兵相结。何笑梅说真是丢人,没想到堂堂的李建也会做出冒认女友的事来。
李建知道这不是他强项,赶紧转移话题,那天到底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那天不是和你说了吗?
可是,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答应了。何笑梅说这话时,显得有点委曲。
李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何笑梅低着头说,不答应能怎样?我那天晚上问过你该怎么办,可你不说话。
我能说什么,又不是我自己的事。
何笑梅听了有些伤心,说这事放你身上,你会怎样呢?
李建说要放我身上,我不会答应,因为我对你才是真心实意的。
何笑梅脸上有了笑容,说我也没答应,但是你别忘了,那不光是我的事,还是你的事呢。
李建郑重地点点头,心想也许根本用不着去填那些脚印,时间长了不就自然平了吗。
何笑梅偷偷看了看李建,说那载眼镜的城里人呢?
哦,张雪,现年二十三岁,大城市来的,我徒弟。
何笑梅想起漂亮的张雪还是觉得鼻子有点酸,正想问李建为什么要说是他女友时,门帘外突然响一句标准的普通话:少在这欺骗师娘,上月二十三日,周四,气温三十一点二五度,你让我教你绘图软件时,还叫我师傅了…… 段落格式真难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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