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 挂
冬天的一个早晨,我们一家人还在熟睡中,突然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边起床一边埋怨:真烦人!我极不情愿地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了父亲小心翼翼的声音:“娃,你们这段时间都好吧?”父亲的问话让我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我来小城也有五六年了,记忆中,父亲很少打电话过来,也从未这样忐忑不安地问我们是否平安,况且在这冬日的一大早。平时,父亲总是大大咧咧的,不在乎细枝末节,有事都是直奔主题。今天是咋了?莫非遇到了什么难事需要我的帮忙,一时又不好开口吧。可无论怎么问,父亲总说没有事,最后,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都好就行,如今车辆多,出门可要注意安全!
放下电话,我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父亲到底怎么了,莫非他的颈椎病又犯了?或者眼下没了花销,不好意思开口要钱?或许又和母亲怄气了?我越想越不放心,种种猜测都一起涌来,而且越觉得合情合理。于是又拿起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母亲,我把父亲打电话的事一说,母亲赶紧解释说:家里都挺好的,没什么事。你爸之所以一大早就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听收音机里报道了好几起交通事故,可惨了!也许是日有所思吧,晚上睡觉又做了噩梦,梦到你开的小车被一辆大车撞上了,你还伤得不轻呢!
你父亲从噩梦中醒来,就不住地念叨,念叨你的小名。我以为他病了,可他说没有,只说做了一个噩梦,然后就没有入睡,吸烟一直到天明,才跟我说了那个噩梦!
那怎么不接着给我打电话呢?
夜里打电话怕惊扰了你们,况且,你父亲也很迷信,做了噩梦,只有等到天明才能说,不然梦就不能化解。
自从我买了私家车,父亲的担心就多了起来,每次回家,他总是嘱咐我“宁慢三分,不抢一秒”。我也遗传了父亲喝酒的习惯,过去父亲总要劝我多喝点,可是自从有车之后,只要开车,父亲就不让我沾酒,过去他听收音机以戏曲和评书为主,自从我有了车,他也时常听交通广播台。在这个寒风彻骨的夜晚,就为了这个噩梦,两位老人竟煎熬了这么长时间,在这盼天明的分分秒秒里他们该是作了多少猜测和打算?而又用了怎样的虔诚去祈祷?他们惟愿相信那噩梦是反梦。
父母时时牵挂着儿女的平安,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就坐立不安。做儿女的只有平安,父母才能心安。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呢!
■ 冯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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