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半个世纪的探望
作者阜阳石油刘茂德那天出门时,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即使下雨,也挡不住我出发的决心——我要去探望我半个多世纪前的老师。这位老师是汤兆鹏先生。
汤老师住在离县城几十公里的乡镇,我搭的是一辆乡镇中巴班车。车子行进在煤矿塌陷区的路段,颠簸得厉害。车窗外,天低云暗,大有黑云压城之势,虽然立秋节气过去不到一个月,外面吹进的风却有了几分凉意。更糟糕的是,下了中巴车,天真的下雨了,我又搭上一辆柴油三轮车,“突突突突”地颠簸了十几分钟,到了我之前听说的地方,却没有找到我要见的汤老师。这,更加重了我的急迫心情。
我为什么如此急迫地要见到这位汤老师?那就说来话长了。
六十年多前,我到了上学的年龄,要上小学了。可是,那时的我,竟然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平时父母亲和别人喊我的都是那个不上台面的乳名。走进学校,见到的第一位老师就是汤兆鹏老师。我说汤老师我要上学。汤老师说上学好啊,报名吧。我红着脸说自己还没有学名。现在已经忘记了事前父母亲有没有授意,我要求汤老师给我起名字。汤老师稍作思考,就为我起了“刘茂德”这个名字。当时人小心小,我没有感觉出这个名字好不好,周围同学的一片叫好声,让我肯定了自己的名字。回到家里,我自然会第一时间告诉父母亲,目不识丁的父母亲说这个名字好,于是,这个名字就伴随我到现在,并且将直至终生。
我与汤兆鹏老师的缘分远不止此。我上学以后,汤老师教我数学(那时叫算术),他的妻子谢庆珍老师教我语文。他们的大儿子当时大约一岁多,走路还不太稳,胖乎乎的,很可爱。我家就住在学校隔壁,近得很,放学以后,我有时就到汤老师家玩,也带小男孩儿到我家玩。
两位老师几十年前教我的具体内容,现在已无法详细而清楚地记起了。记得清楚的是他们对我的好,尤其是汤老师。高大英俊的汤老师为我起名字以后,就记住了我。那所叫做“马黄寺小学”的初小学校当时也有一百多名学生,汤老师每次见到我,都会叫我的名字,我非常高兴。如果不是自己任课的,其他班的同学,老师不一定能够叫上名字的。
后来,汤、谢两位老师调走了,去了并不算远的另一所完小学校,我很想念两位老师和那个胖乎乎的男孩儿,但是限于当时的条件,我无法去见他们。近十年后的一天,我已经上了中学,在县城的一个地方见到了汤老师,我刚刚招呼一声,老师立即就喊出了我的名字,尽管没有过多的交流,我却非常高兴!这时的汤老师已经是桃李满天下了啊!
几经周折,我终于找到了汤老师的家。然而非常遗憾的是,汤老师的夫人、教过我两年语文的谢庆珍老师已经去世了。握住85岁的汤老师的手,我感觉老师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力量。看着早已风华不再、面容有些憔悴的老师,更是感觉到了老师半个多世纪中为祖国的教育事业付出的艰辛劳动,那劳动都是以他的心血和青春年华为代价的呀!老师的话语明显迟钝了,甚至语焉不详。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充满自责:多年前就一直想见这位恩师,可为什么又来得这么迟呢?找不到,可以多打听一些人嘛。我暗下决心:今后,只要想见的人,一定要早见、快见,不留下后悔。而今,就坐在对面的老师却无法与学生畅快地交流,我也看出了老师遗憾的神情。
慢慢交谈一会儿,汤老师似乎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我说的事情,老人都渐渐想起来了:我家就住在学校隔壁,他大儿子小时候我带着他一起玩耍,他的夫人谢老师教我语文,等等。自然,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为我起了名字。恩师啊,您不要老得那么快,让学生多来看您几次,这是学生的愿望,也应该是您的愿望吧!
告别了汤老师,我打算以后每年都去看望老人家一次。可当我离开仅仅几个月,就传来老师病危的消息。我急忙赶往老师住的县医院,见到的是戴着呼吸机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的老师。这次,连与老师说句话的机会也没有了!遗憾,深深的遗憾!
几天以后,恩师汤兆鹏先生与世长辞了。虽然之前我一再告诉他的家人,到时候一定通知我,让我送老师最后一程,可他们还是过后才告诉我,只能让我遥寄哀思。我悲,为我起名字的老师走了!我哀,这个世界又少了一位精心育桃李的好园丁!
感谢赵老师的精彩分享! 赵老师太给力了! 希望赵老师一如既往的支持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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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赵老师带来分享,老师辛苦了,向您学习!向您致敬 !回 1楼(煤缘) 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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