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家“牡丹花瓶”
作者茂名石化陈艳红家里有一个典雅的朱砂花瓶。
朱砂花瓶是引人注目的枣红色,椭圆形的朴实无华的外表。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雕刻在瓶壁侧的一株雍容华贵的牡丹花,花枝里有两朵灿烂的花儿和两个可爱的小花蕾,仿佛是一对恩爱夫妻和娇俏女儿的生动写照。
牡丹花瓶见证了我们一家四口温馨和谐的点点滴滴,触目所及之处无不唤起了我的深情回忆,我爱我家的“牡丹花瓶”,一往情深。
我的父亲温文尔雅、多才多艺、文采飞扬。
英勇的父亲在战火纷飞的时候,参加东江纵队进行了革命战争;在轰轰烈烈的祖国建设时,投身于茂名油公司的建设,就是那个时候,从广州来到茂名,邂逅了温柔善良的母亲,哺育了两个聪明可爱的小姐妹,我们的家充满了诗情画意、欢声笑语和相亲相爱。
儿时的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万千宠爱在一身;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和圆圆的脸蛋,乖巧甜美的笑容惹人疼爱。天冷的时候,我常躲进父亲温暖的大衣里撒娇取暖;当我肚子饿的时候,父亲已看在眼里,如变魔术般变出零食分给我们,引得我们好一阵欢呼。每逢学校有表演时,才华横溢的父亲立即写上一首诗歌,让个子小小的我站在高高的椅子上,当着全校师生高声朗读,此时此刻,我的内心甭提多骄傲,我有一个世上最好的父亲。
父亲有一空就会带着“跟屁虫”的两个宝贝女儿,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如牵着小情人似地一起去美丽的田园吊吊田鸡、挖挖小螺,让我们拿回家喂养鸡鸭;一起到小东江边走一走、看一看那里的自然风光,让孩子们感受一下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滋味。他总是教育我及姐姐,不要对别人马列对自己自由,一定要表里如一诚恳待人。
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一家四口都会来到江滨公园逛花圃,买上一大束鲜艳欲滴的鲜花:大丽花、芍药花、玫瑰花插在花瓶上,牡丹花瓶里满满的鲜花吐露着浓郁的芳香,家里瞬间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好厨艺的父亲,也在这欢乐的节日里,做了一大桌客家菜:酿豆腐、猪肉丸子、腐乳鸭和白切鸡,美味极了,让小女儿的我赞不绝口。就连平时随意做的青菜粥、大蒜炖腩肉、菠菜焖豆腐,都是一家人爱吃的美食,父亲是我心目中最棒的“大厨”。
“微女,快帮爸去买包香烟回来。”正在忙着赶稿件的父亲急急地唤我帮忙。已经整整一天,父亲坐在书桌前不停地写着。他常常这样:拿着一支笔抽着一根烟,写出了一篇又一篇的美文。美丽的母亲在旁微笑着拿了一碗炖肉汤,小心翼翼地递给低头忙碌写文章的父亲喝,父亲急急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手上的笔继续在纸上“操持”着,家中只听见纸张的“沙沙沙”声,温馨的互相“扶持”的画面刻在我心中,永难忘。
我的母亲优雅大方、能歌善舞、心灵手巧。
聪明的母亲,会裁剪出很多美丽的衣服,费尽心思将全家人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着花裙子的姐妹俩蹦蹦跳跳的样子像极两只可爱的小蝴蝶,“两只蝴蝶,飞啊飞!”我与姐姐欢快地唱起歌来;心灵手巧的妈妈会编织出让人眼前一亮各种图案的针织布艺,铺在桌子上、沙发上和收音机上,让家中充满了雅致、艺术的气息。
上世纪七十年代,自然灾害不少。每逢倾盆大雨下个不停的时候,父母亲总是拉着姐妹俩的小手、踩在淹到小腿的雨水,前往市直机关的五层楼办公室躲避洪水。那时的唐山地震引得人心惶惶,机关的左邻右舍们,自发地来到江滨公园搭起防震棚,那一间间的简易小屋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大家常东家转西家串一起玩一起吃。
又是新的一年到来,牡丹花瓶里插上了一大株吊钟花,那一朵朵粉红色的小花儿,就像一个个的小玲钟,叮叮当当地敲响了新年的钟声。
为了增加家里的收入,能干的母亲从单位领回一袋袋含有杂物的:花生、茨实、薏米等,带着我们姐妹俩挑选着,还一边唱歌一边讲故事;好手艺的母亲做的芝麻糊、糯米卷、炸角、咸汤圆,都是我们大家爱吃的点心。每年姐妹俩过生日的时候,母亲会煮两个大大的鸡蛋分给每人一个,祝我俩快高长大听听话话。暖暖的鸡蛋捧在手心里,乐在心中。
好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只有那么一眨眼。有一年的冬天,牡丹花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痕,再也插不上鲜花了。就在那一年,母亲因为疾病在40多岁的时候离开了我们,我与姐姐难过地哭得泣不成声,我心里想着:“没有妈就没有了家”。大舅二姨们都赶了过来悼念亲人,安抚着悲伤的家庭,外婆泪眼婆娑地抱着没娘的孩子。
我的外婆慈眉善目,乐于助人,她非常爱惜我们的小家庭。
小时候,母亲经常带着我坐车回阳江,那有可亲的外婆。慈祥的外婆总是笑容满面,她做的粽子好吃极了,里面的材料很丰富,有咸蛋黄、虾米、瘦肉、花生等等,吃得我们肚子撑得滚圆。每当夏天来临,外婆都会煮上一大锅碧绿透明的凉粉膏,吃上一口就已经清清爽爽了。
外婆也常坐表姐夫的油车来茂名,在我们家住上一段时间。为了改善我们一家人的伙食,她节衣缩食,省出钱买来美味的海产品,那些大大副的鱼翅、长长条的花胶,有着非常丰富的营养,将我们姐妹俩养的白里透红美貌如花。
勤劳的外婆不但会做各种好吃的,还会帮别人带孩子挣钱呢,她带的孩子都养得白白胖胖可爱极了。外婆曾买回好些乌龟养在水池里,唯有一只乌龟养了很久,它越长越大,常常伸长脖子抢肉吃。当高龄的外婆离逝的时候,乌龟也随她而去了。
开到荼靡---末路之花,曼陀罗如此绚丽多彩,却已是离去的时刻。天昏地暗泪洒清明,哺育我长大的三个亲人:母亲、外婆、父亲先后离我远去了。牡丹花瓶碎了一地,它消失于风雨中,却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里。
灰茫茫的天上飘着冷冷的雨、吹着凄凄的风,远远传来悠然的歌声,依稀听到远在天边亲人们的呼唤,他们和蔼可亲的笑容涌现于眼前。泪流满面的我,怀念着当年温馨的家和典雅的牡丹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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