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往事
作者华北石油局闫志洪二十年前，我工作的修理厂驻扎在陕北志丹县城外开发区的一处山脚下，当时从事车工的我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工作——修井下钻具，修理厂不大，但每天都会产生不少废铁。
冬日里的一个下午，我下班后准备回窑洞休息，不经意间看见单位的大门外站着个小女孩，并不时地向里张望。
“又是想捡废铁的！”我这样想着，没有搭理她，就自顾回屋了。可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总能看到这个小女孩在门外张望，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小女孩看上去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梳着两个马尾辫，一件蓝色的花格格棉衣上打着好几个补丁，手里似乎还攥着个东西。当时的天气接近零下二十度，寒风把两个小脸蛋吹得通红，嘴里的哈气让睫毛上挂起了一层薄薄的霜花，而她那流露着祈求又无助的眼神，让我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我走过去问。看到有人主动搭讪，小姑娘显得有些紧张。
“叔叔，听说你们这里是个工厂，俺家辘轳的把子断了，能不能给修一下？”她用浓重的陕北口音怯生生地问道，边说边摊开已经冻得发僵的小手，递到我跟前。
原来她是想维修一个手柄。那时革命老区人民的生活依然过得很艰苦,很多老乡吃的都是自家井水，辘轳是必不可少的取水工具。我心里有些疑惑，小女孩的家长没在吗，为什么让一个十岁的小孩来求人呢？
辘轳的手柄显然不能修复了，在我思索怎么加工的时候，她已经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递过来。
“叔叔，这些够不够做一个？”她不好意思地问。
“哦！这个是小东西，用废料就能加工，不要钱的。”我赶紧应道。
手柄很快就加工好了，带着先前的疑惑，我主动提出到她家帮忙安装，她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女孩的家就住在两公里外的一个村子，两间非常简陋的土窑洞，纸糊在木格子上就是一扇窗户，有好几处已经撕裂开，随着冬日的寒风呼啦啦地响。院子不大，两棵光秃秃的枣树下，有个空空的羊圈，旁边的笼子里面养着几只兔子。
我环顾了一圈后才注意到她家的辘轳，已经很破旧了，锈迹斑斑，有好多地方都快断裂了。我换好了手柄，又返回到车间加工了一些小零件，拿了一些胶带、铁丝，把辘轳彻底修缮牢固。当我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女孩已经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家大人呢？”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打问。
“俺爸陪俺妈到省城看病去了。”女孩有些伤心地说。
“县里不是有医院吗，还要到省城去看？”我不解地问。
“俺也不懂，反正听见他们说什么肿瘤、化疗……把羊都卖了，走的时候还带了可多枣，说到了省城能卖个好价钱。”说着，女孩想起了什么，快步跑进屋里。
听了这些，我心里一沉，所有的疑问也都有了答案。原来这个家庭正在承受着巨大的不幸，为何这不幸要降临到这个贫苦的家庭啊！在我发怔时女孩已经端出来一碗红枣，递到我跟前。
“叔叔，吃枣，这是俺家自己栽的，俺爸走的时候挑剩下的，都太小了，明年俺一定给你留最大最甜的！”女孩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
我看着面前的红枣，竟然一时语塞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件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在她看来却是莫大的恩惠，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了陕北人的淳朴与善良。
“那你一个人在家怎么过的？”半晌我才继续问。
“俺啥都会啊，以前爸爸外出打工，俺上学时把羊赶到山上吃草，放学再撵回来，顺便割点兔草，然后烧火、做饭、写作业，就是辘轳坏了没办法了。”女孩露出一脸的稚气，说话的语气也很淡定。小小年纪竟然这么能干，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看着眼前这个坚强自立的女孩，让我由衷地敬佩。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我便起身告别，女孩执意要将碗里的枣让我带走，我几番推辞后，却看到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而且眼里竟然噙着泪花。早听说陕北老乡的盛情不要拒绝，没想到连小女孩也这样执拗，于是我赶紧将枣装进口袋，她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一串泪珠也随之滑落。当我走得很远了，回头还能看见她站在门口相望。也许是不想听到坏消息，自那以后我便没有去过女孩的家。
那年冬天过后，我便调回了咸阳基地上班，再也没能见到那个让人牵挂的小女孩，也不知道她的母亲是否康复，虽然已经时隔多年，女孩那双充满祈盼和感激的眼神，那羞涩中透出的纯真，犹如开在记忆深处的花，让我永远都无法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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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学习，感谢分享，赵老师辛苦了回 1楼(幸福海边) 的帖子
感谢支持！感谢来访！问好李老师！ 感谢分享，问好赵老师！ 赵老师太给力了！ 希望赵老师一如既往的支持我的工作！回 3楼(煤缘) 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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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白老师！周二快乐！回 5楼(煤缘) 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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